用尽了手段,艰难的爬上半山腰的崖壁,月婳终于在一堆盘根错节的植物之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裴罗。 不出她所料,现在的裴罗又是她上次看到他时候的那种状态。 满身厚厚的血腥,全身冰冷的一丝生气也无。 不过,只要还活着就好。 直截了当的把裴罗推下了十多米高的崖壁,月婳指挥着黏土石魔在下面接住了他,然后自己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你的身体还真是一点都不软啊!”皱着眉头惨叫了一声,月婳按着几乎快要折断的腰背狠狠捶了捶黏土石魔血红色的肌rou,触手的是粗糙的泥土感觉。 “还是叫你**吧!”苦中作乐的说完这句话,月婳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裴罗,然后又抬头再看了一眼另一边角落里的凌夕。 这一天,她算是把十辈子的苦都一起吃完了吧,原来人类的潜能,真的可以是无限的啊…… 全身上下都酸痛到几乎无法动弹,白嫩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擦伤和划痕,繁复的洋装早就被她拿伞兵刀划拉下了整个下摆,如今只是勉强能够遮住臀部的短裙而已。但是这样一来,腿上的伤痕反而更多了。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月婳抬眼看了一眼逐渐变成金色的天光,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否则天马上就要黑了。 呆在尸堆里过夜明显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她不嫌恶心,夜里会有什么东西被这种浓重的味道引过来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而且三人身上的血迹。尤其是裴罗那厚厚的一身,也要抓紧时间清理干净。否则,这些味道都会成为吸引丧尸的源泉。 不过,还好,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了水的痕迹,只要朝着那边走,应该可以找到溪流。 她记得孟诚说过,军事博物馆的底下,原先是有天然的护城河的。貌似还被养了食人鱼之类的坑爹玩意儿……但是后来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整个被人工给抽干了。 但是既然是自然的河流。不管怎么抽,应该至少还有溪流吧? 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身体,裴罗的状态还算好,整个人都还是囫囵的,没有缺胳膊少腿,连骨折都好像没有。 感叹了一下他的神奇,月婳从空间里翻出绳子直接给他绑在了一只骷髅背上。虽然可能会受点罪,但是凌夕此刻肋骨尽碎。远比他更加经不起颠簸。 好不容易绑完裴罗。月婳整个人累到了半死,这家伙看似一点也不胖,但实际上。一米九几的个头之下,体重实在是相当惊人的。到最后,她用尽了全部解数也没法把他弄直了,只能在空间里找到了一块塑料布放在他身下,就这么拖着走了。 略微休息了一下,月婳指挥着黏土石魔把凌夕抱了起来,找东西固定了一下之后,几乎是用爬的离开了这片到处都是残尸断臂的修罗场。 头顶的天光透下来,月婳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地狱般的峡谷。 现在,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看多了,剩下的,就只是麻木了。 …… 赶在天黑之前,月婳在峡谷的丛林中找到了一条小溪。 或许是因为地处比较偏僻的郊区,又是深不见底的崖底,溪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污染,清澈见底,一览无余。高低交错的石滩让匆匆而过的流水打出一个个欢快的小瀑布和漩涡,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感觉,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天光越来越暗,顾不得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月婳开始直接在空间里翻找起来。 由于扫荡了一个大型超市,户外物品什么的,其他她手头都有,只是平时都用不上而已。最后一次扎帐篷还是刚进大学的时候的一次野营,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顺利完成了。 近乎遗忘掉的记忆里,依稀有记得当时好像有学长们说过,帐篷要搭在水源附近的平地上,但也不能离水太近,似乎还有什么背阴之类的规矩,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找到了一块还算平坦的河滩,月婳把空间里翻出来的一个军绿色的双人帐篷丢在了地上。不是她不想要找个大的,只是,对那些颜色鲜艳的野营帐篷她都有点下意识的排斥。这毕竟不是野营,谁知道那么鲜艳的颜色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呢。 还好,当年扎帐篷的步骤她都还隐约记得,在失败了两次之后,终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把帐篷给搭了起来。 看了一眼裴罗身上厚厚的褐色血垢,月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溪流然后立刻就否决掉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晚了,再这样做恐怕会引来什么东西。 皱了皱了眉头,伞兵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眼裴罗,她终于一咬牙跨坐的他的身上,揪住了裴罗已经完全被血浆凝成固体的领口狠狠划了下去。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浓郁的腥臭味道让月婳直欲作呕。 他到底是杀了多少人啊…… 难怪上次苗玉树给他洗完澡之后,连续一个星期没好好吃饭…… 种种念头在脑子里不断闪过,月婳三下五除二的把裴罗一身几乎都凝结成壳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 就这样吧……身上和头发,明天在处理吧…… 随手把撕下来的衣服团成一团然后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封好,月婳指挥着黏土石魔以暴力把裴罗塞进了帐篷里。 自从技能发生异变之后,她跟黏土石魔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容易建立了。只不过,她也开始更加容易感觉到石魔所接触到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生命共享吧?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石魔受伤,她十有**也落不了好。幸亏,只是在精神力连接的状态下啊,不然还真的会被系统坑死了。 剩下的—— 看了凌夕一眼,月婳仍旧觉得有些心惊rou跳,下陷的胸口就算无知如她也能明白肯定是肋骨断裂,而且这种程度,也不知道内脏到底伤了多少…… 如果可以,她真是碰都不敢碰他…… 但是就这样扔在露天肯定是不行的…… 跪坐在凌夕的旁边看着,月婳以指划过他苍白染着血迹的脸颊。 两行眼泪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你总是喜欢做这种事……只为了不让我受伤你就能一次次把自己弄成这样…… 牺牲什么的……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才能还你呢…… 夜色里有远远的嚎叫声传来。 月婳抬头看了一眼,拿着手里的伞兵刀小心翼翼的挑起凌夕被血粘结在胸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