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娘子啊,你都还没求婚呢,怎么瞎叫呢?”我埋怨道,我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看上去很简陋,但是面积却很大的房子,房子的中心是个熔炉,里面流着橘黄色的溶液,溶液的上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们的家啊,你到底怎么了?”司徒萧问道,他的表情那样想当然,好像我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家?我们刚才不是在那个花池的石门下面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疑惑地问道。 “什么花池的石门啊?你刚才出去买菜了,我饿了,快去做饭吧。”司徒萧埋怨道。 “买菜?我什么时候去买菜了?”说完,我突然发现我的左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手上拿着一条鱼和两捆青菜。再一看身上,哪里是我来的时候穿的纯棉衣服,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天蓝色粗布留仙裙。 “你一定是累坏了,外面天气那么热。”司徒萧继续说道,说完他拿起手中的汗巾,帮我擦起额头的汗,虽然我依然觉得此情此景很奇怪,但是司徒萧看我的眼神里并没有恶意,他的眼神里透着善良和宠爱,我不自觉地红了脸,低下了头,害羞起来。 “老夫老妻了,竟然还这么害羞,我的娘子真可爱,哈哈。”司徒萧说完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菜,顺势抱着我,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男子的汗液气味中透着一点点沉香的气味,让人内心安定,难道是我的错觉?也许我们根本没出门,还在睡梦中?如果是梦,那就继续做下去吧,这样好的梦,真希望晚一点醒过来才好。 这样想着,我也回抱着司徒萧,将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司徒萧的肩膀微微地颤了一下,随后又紧紧地抱住我。 这样子抱了一会儿,司徒萧嘟囔道:“娘子,我饿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句话好像小孩子说的啊,遂回答:“好,我马上给你做饭。” 我清蒸了一条鱼,炒了一盘青菜,又给司徒萧烫了一壶酒,晚饭在非常愉快的氛围中吃完了。 吃完饭后司徒萧开始打起铁来,他在帮人打匕首,他的动作娴熟,好似做了好多年此类活计,我觉得奇怪,从未听他说过他会打铁啊,不过这要是梦也就不奇怪了,我笑笑,拿起放在小筐子里未纳完的鞋底对着灯纳起鞋底来。 他打铁的时候不时地抬起头看看我,眼里尽是温柔,我对他微微一笑,恍惚间竟觉得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这样子平常百姓家的日子却是我平生所愿。 做了一会儿活计时辰也不早了,到了就寝的时刻,司徒萧起身向我走来,我预感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脸上禁不住燥热了起来,红的好似他刚打的那一块铁。 司徒萧走到我面前抱起我,见我脸色红的很,眼神温柔起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眼神深邃,目光里万般柔情,抱着我缓缓地走到围着一圈布帐的床边。 他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好像一用力就怕把我摔碎了一样,司徒萧眼神注视着我,久久未离开。紧接着,细碎的吻落到我的额头,眼睛,脸颊上,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最后,一个温柔又带着力度的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唇舌交缠在一起,好似恋了千年。 既然是梦,就让我醉生梦死一回吧,暂时远离世间纷扰,暂时远离五大元素、铜心莲花,还有那个未知的秘密。 我们在微弱的油灯的灯光下拥吻着,我的留仙裙被缓缓褪下,两个好不容易寻找到彼此的灵魂交织在一起,一夜旖旎。 第二天,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边没了司徒萧的身影,我穿起衣服,走出门,看到院子里他正烧着火,门口的桌子上放着粥,红薯和小菜,见我出来,他忙问:“娘子,你醒了,饿了吧?早饭已经好了。” 我们吃完早饭,他便继续打铁,而我则去喂院子里的鸡,也给我种的花浇浇水。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平静祥和的日子,我不禁觉得这个梦有点长,但是这样子好的梦,既然没醒,那就继续作下去吧。 这一天,在我给院子里的蔷薇花浇水的时候,听到一串马蹄声,马声临近后我看到骑马的人一身铠甲,是个将士的打扮。 他将马停到了我家门前,拿出一块黄色的锦布,看了我一眼,问道:“干将呢?” “干将?什么干将?”我奇怪地问道。 此时,司徒萧从房子里出来,见到骑马的人问道:“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将士很轻蔑地瞅了我们一眼,将锦布展开大声朗读道:“干将接旨,寡人欲取齐以扩吴国疆土,意宝剑一枚以利兵器,命干将十日内铸宝剑奉上,如十日内未见宝剑,以违抗圣旨论处。” 司徒萧跪在那里沉默了许久,低声道:“干将接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干将?这么说我是莫邪了?可是这不是梦吗? 骑马的人已经走了,我却还跪在地上,司徒萧走过来扶起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司徒萧,你什么时候成了干将了?”我疑问道。 “当年我们隐姓埋名,我便取了新名字,干将,你也取了新名字,莫邪。”司徒萧回答道。 “那个皇上要新剑,你就给他打一把呗,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谈何容易啊,你有所不知,吴王酷爱收藏兵器,尤其对剑及其偏爱,对剑的要求越来越高,我只有奉上越来越好的剑他才会满足,本来上次他已经答应是最后一次铸剑了,谁知……”司徒萧幽幽地说道。 “身为君王,怎可如此失信于人。也难怪最后被人灭了。”我气愤地说道,“那你可有什么眉目?” “其实我早就已经得到了一个铸剑非常好的原料,是我走遍五山六河所获得的金铁之精,只可惜……”司徒萧没有往下说下去。 “只可惜什么?”我追问道。 “娘子跟我来便知了。” 我随着司徒萧走了约一公里的路,来到了铸剑用的铸剑炉。炉里面微光闪闪,可是却没有办法把炉中的铁英融化。 “自上次铸剑结束后,我就再也没办法融化炉中的铁英了,融化不了铁英,谈何铸剑啊。”司徒萧低下头,无奈地说道。 这铸剑的事儿我也不是太懂,只好抱着他拍拍他,安慰道:“总会想到办法的。” 一连七日过去,每天司徒萧都泡在铸剑炉那里,想办法去融化铁英,却毫无成效。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做不了什么,只好为他做好餐食送过去,替他擦汗,扇扇子,做些女人力所能及的事。 这天夜里在睡梦中,我听到一个人对我说话,“想要融化铁英,唯有生祭一个女人的灵魂。” 我突然从梦中醒来生祭一个女人的灵魂,难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吗?我穿上衣服来到铸剑炉,看到司徒萧坐在小板凳上盯着铸剑炉发呆,心里一阵难过。 我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说道:“萧,我想到办法了。” 司徒萧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看你,这几天熬的眼睛都红了,先去睡一会儿吧,乖啊。” “嗯。”司徒萧答应着,被我哄到旁边的一个小竹床上睡觉。 将司徒萧哄睡着后,我自己走回家,换上他给我买的白色丝质留仙裙,头上插着玉簪,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对着铜镜里的陌生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我也是挺好看的。 一切拾掇完毕后,我再次来到铸剑炉,为了不吵醒司徒萧,我轻轻地走上铸剑壁,当我站上铸剑壁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司徒萧在下面喊我,“莫邪,你在干什么?你下来,快下来啊!” 此时我心中却有个声音对我说:“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能救他了,跳下去。” 我缓缓地往前走,铸剑炉的温度很高,眼前除了橘黄色的熔炉什么也看不见,我感觉到裙袂飞扬了起来,心里那个声音对我说,“再往前一步。” 我的脚迈到半空,此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阡陌,你快醒醒,快回来,你快醒醒!” 怎么好像是杜若的声音,我眼前的橘黄色亮光突然没有了,周围尽管还是铸剑炉的景色,可是再往下看,却不见了司徒萧的影子。 “萧,你在哪儿呢?萧……” 不一会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埙的声音,是南宫的埙!我突然惊了一下,再仔细看眼前的景色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后背突然渗出冷汗。只见刚才的铸剑炉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把宝剑,竖立在一个大坑里,而我,站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只需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