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数点太阳光通过枝头轻柔的照在禾清的脸上,她心下大喜,忙加快了步子。千回百转,终于出了竹林。 在竹林的尽头,有一个小院子,那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的不成样子,门半开着,风轻轻的吹着,这偌大的院子,却是没有一丝声响,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公主,您真要进去吗?” “这么罗嗦干嘛?”这个楚清,一路上也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难道这里面有那么可怕吗?禾清虚了口气,回头丢个楚清一个白眼。 其实楚清不是那种啰嗦的人,哪怕是公主受到一点点的惊吓,他都会怪自己带着她来到这里的。 “吱呀”一声,禾清本来是想轻轻的推开门进去看下,只是这门好像年久失修了,不听话一样,发出刺耳的声响。 禾清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 “公主,我先进去吧。”在禾清一只脚刚刚要踏进院子里的时候,楚清从后面强到了她的面前。 算了,如果不让这家伙走到前面,他不定待会怎么罗嗦呢。反正已经进来了,先看看这里边有人没人再说。 及目望去,院子里狼藉一片。空荡荡的,只有绳子上的挂着的白色衣物如此耀眼,随风飘飘更加增加了阴森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落叶,散落了一院子,好像有好久没有人打扫过似地,怎么这个地方连个奴婢都没有吗? 走过院子,看到一间屋子。门也是虚掩着,还没到门口,就传来一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刺鼻难闻让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禾清实在是被这刺鼻的气味搞得有点恶心,不过强烈的好奇感驱使她越来越接近那间屋子。 风中一股臭味,让楚清感觉到一丝不安,他抢先一步走在禾清的前面进了屋子,屋子里好黑,阴暗而又潮湿,他轻轻的抽出腰间的佩剑,护着公主慢慢朝里屋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腐臭味越重,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阴森之感。虽然昏暗,但是由于是白天,房间里大致的摆设都尽收眼底。这个屋子里,除了几张破旧的桌子,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再往里面走,有一个小门,是通往另外一个屋子的。 “谁?”走进里屋,见床头缩着两个人,均是白色的衣裙,长发盖住了她们的大半个身子,根本就看不到她们长什么样子。 看到那床头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她们或许是因为生人来了而感到害怕吧,禾清壮了下胆子,走了几步绕到了楚清前面。 “你们别害怕,我是来帮你们的。”看着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禾清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起来。她离得越近,那股腐臭味就越重,很明显,是从两人身上发出来的。 “你们别过来。”依偎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女人紧张的道。 “别害怕。” “别过来”那女人突地扯起床边的枕头,向禾清他们扔了过来。 扔过来的枕头,被楚清用剑挡开了。 “这是禾清公主。“楚清挡过又抛过来的不明物体,大声的吼道。 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平静,一分钟的时间,禾清仿佛跌入到深深的冰窖里面,全身的毛孔都给冰冻了。 轻轻的,淡淡的,从对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似有似无,饶人心扉。 “你们别哭啊!”禾清着急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对于病人她一向很有耐心。何况是对待两个身世悲苦的女人,她自己更是同情的不得了。回头愣了那个横着眉毛的楚清一眼,这家伙未免太严厉了,毕竟前面那不是刺客,是两个心灵备受伤害的女人,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他的这种做法就叫做没有绅士风度。 “别过来。”女人发出一声悲鸣。 慌乱中,禾清停止了往前移动的脚步,被对方给吓了一跳。瞬即她的眼睛变得温柔起来,慢慢的朝前方伸出了手。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惊叫着跑出了屋子。 禾清大惊,忙转身移动步子追了上去。 这是怎样的两个人? 就像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样,两人身上均穿着宽大的白色袍子,除了那双光着的脚,看不到任何露出来的肌肤。长长地头发遮住了她们的脸,阳光淡淡的照了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凄婉的味道。 “你们别再靠过来了,我们姐妹俩有传染病。”其中一个白衣女轻轻地说,那声音仿佛似有似无,淡淡的,若不是院子里这么静,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有病就要治病,每天把自己关起来,病能好吗?” 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就是被冷落已久的才人,李莲,李荷。自从得了这种病,她们除了晚上出去活动,白天都呆在阴暗的屋子里。虽然太阳每天还是正常的升起,但在她们眼里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已经黑白不分了。留在这黑暗的屋子里,能过一天是一天,等死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种病,根本治不好。”李莲紧紧的拉着李荷的手,轻轻地说着。 “你不治,怎么会知道治不好?”禾清紧紧的握着拳头,厚着道。 如果可以治,她们何必要在这里等死?这种病又不是没有先例,以前得过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她们是怕死的,每每到夜晚,两个人都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死亡对于她们来说是如此之近,越是害怕就越是清醒睡不着觉,仿佛能看到死神一步步的在靠近,一点点抽掉她们身体里的生气,留下的只有瑟瑟发抖的身体。 没有人能帮助她们,在这宫里,人情淡薄,勾心斗角。哪怕是日日温饱也要看人脸色,有时候她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们现在的生活真的是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剩下的也只有一口气。夜夜流着伤心痛苦的泪水,被病痛折磨的瘦到只剩下骨头。 李莲和李荷依旧紧紧的拉着对方的手,被长发掩盖的表情没有人能看清楚,但是禾清却隐隐感觉到那下面流着泪的双眼,那种从她们身上发出来的哀伤感让她心疼。 “你们到底得的什么病?让我看看,我好给你们找太医诊治。” 李莲李荷听到禾清的话皆是一惊,自她们得病以来,别人都是不管不问,在旁边看笑话,还有更多的是落井下石,她们早已经习惯了他人的白眼,如今这关怀的话语却让她们在心里积压好久的悲伤感流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