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将法拉利扳回正轨,全程飞一般的速度,我边开边吐,那种画面你们自己想像一下就好。 半路上我将车弃了直接往河边跑去,肯定过不久就会有警车从前面把我拦截住,弃车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在这里可以看到城市的影子,所以我选择走水路,我的水性不差,唯一能够值得我骄傲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但是逃到市里我又能去哪里?想必现在我是“冒牌货”的这件事已经被跟我有关联的人知晓,别说他们肯相信我是真的长安,那么我这幅样子上了街就连大人也都要被我吓尿,那些围观群众肯定是要报警的,我又怎么躲得过那么多双眼睛? 等等,我现在应该不是去市里那种人多的地方,我该随便找个山洞躲上一阵子……不行不行,躲在山洞里的话,凭那个冒牌长安的性格肯定会很容易就把我抓回去,我就又是瓮中之鳖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向警察求助么告冒牌长安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和名誉权?还是告他蓄意谋杀谋杀未遂? 算了我他妈自己就是个刨人祖坟该吃枪子坏人,以冒牌长安那尿性说不定警察叔叔都能被他给蛊惑了。 难道我真的是无路可逃了吗? 就听着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再犹豫不决就肯定是被警察叔叔给乱枪打死了,还是先跳河里爬到对岸再说。 想毕,我闭紧眼睛和嘴巴,纵身一跳,冬天还没过可想而知水有多冷,冻得我一哆嗦差点儿没淹死。 只是天不遂人愿,我刚跳进河里全身的伤口就跟突然间睡醒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我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不由自主地就想叫出来,一张开嘴巴河水就猛地灌进我的胃里,现在我整个人里外都是凉的。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绝逼要死了。 我脑子里就只想着那么一句话,这种情况我经历的不在少数,死亡的压迫感我比谁都清楚,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恍惚间我看到有人在向我这边游过来,也许是水鬼也许是大鱼,是不是人我还真不敢确定,就在他抓我的那一瞬间,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劫后余生了,我猛然间坐了起来,确定了自己没有死之后松了一口气。 我确实是有主角光环的那个人,普通人遭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肯定马上就嗝屁了,而我居然一觉醒来除了痛以外就没有别的毛病了。 我哭笑两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我被放在十几层纸板叠好的“床”上,身上盖着三床破棉被,散发出一股中年大叔才有的味道,四周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中老年人,围着一盆碳正烤着火。 这个地方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我曾经失忆的那段时间,这几个老年人正是和我一起住在天桥底下的那些流浪汉! 见我醒了,一个老人忙捧着一碗白粥过来,苍老的眼睛里尽是对我的可怜之情,“孩子,你总算醒了,来把这碗稀饭吃了暖暖身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接过破的不像样的搪瓷碗,不急于吃东西,开口便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是君承那孩子,孩子啊,你这是做了什么孽,我们还当你跟着家人回去享清福了,要不是君承想去给我们几个老人家抓鱼吃,偶然间看到你,我们还不知道你过得竟然这样惨,你这一身伤……”话说到一般,老人便有些泣不成声的感觉,我一摸自己的脸,怕是把他们给吓着了。 听他们这么说救我的人是方君承了?我在水里看到的人,居然是他。 “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担心了……你们还是跟着君承……流浪么?”因为方君承相当于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回家之前卫杨已经答应了替我照顾他,卫杨虽然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忙活的,是不是他根本就忘了方君承这么个人了? 等等……我现在脸皮都被剥了,为什么他们还认得我? “你醒了?”这时方君承抱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看见我首先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见我情况还好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烧已经退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的手几近零的温度。 “我没事……” 不等我话说完方君承就转过身将他先前抱在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砂锅,被一层衣服包着但还是很烫,他将砂锅裹着衣服塞到我怀里,笑道,“趁热喝,鸡汤,店里做的。你身体太虚弱了,喝点儿鸡汤补补……” 我的话堵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方君承今天穿的异常的干净,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几近发白,平时他都懒得打理自己的,而这一次他西装革履,脸色却苍白地要命。 我突然很难过,抱着还有些烫手的砂锅,身体却有些颤抖。 “对了,我在你衣服里面找到了这个,看它破了我就帮你用胶带缠好了。”说着,方君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我知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下一次不要把他弄坏了,给你。” 方君承的手伸在半空中,我看着那张被他用胶带缠好的张解齐的照片,张解齐笑得阳光明媚的,照片看不出一点有被撕碎的痕迹。 我再也承受不住那崩溃的情绪,鼻子一酸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哭,因为方君承对我太过温暖了,让我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还是因为张解齐已经死了,而他唯一的一张照片我还是将他保住了的那种欣慰……又或者是单纯的想大哭一场? 我真的……好难过。 方君承见我一哭,瞬间就乱了方寸,但他不安慰我也不劝我,慌了两秒便给我找纸巾擦鼻涕,找不到纸巾他便直接用衣服的袖子来帮我擦,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是最干净的了。 “有什么伤心的事大哭一场就好啦……”方君承轻声说着,“你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每次见到你你身上都是一身的伤,每一次都像是从死里逃生出来的……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