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么，怎么，现在就开始装死了？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啊？你肯定还会想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吧，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他又要这么对你，你相信报应吗？你所受到的一切伤害经历的所有挫折，其实都是你本该承受的孽果。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肯定也知道，天道轮回嘛。”

冒牌“长安”不住的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口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很神奇的是我居然还保持着意识，并没有被身体上的剧痛摧垮神智。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冒牌长安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当他的嘴巴动一下我就有种想要咬断他喉咙的冲动。

更为奇怪的是，我脸上的剧痛正在慢慢地消失，一开始我以为是痛得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也没有在意。

只听冒牌长安继续说道，“说实话，你本身没有犯过什么错，错就错在你这个人，本就不应该活着。你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异常激动，接连踹了我肚子十几下，每一脚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吐了一地的血。

但我却很佩服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冒牌长安无论踢我多少脚我哼都没有哼一声。即使那种痛足以让我咬舌自尽。

“哈……”到最后我却笑出声来，虽然这几句话根本毫无笑点。

“真了不起，居然还能笑出来。”冒牌长安也笑了，脚下仍旧是不留余地地猛踹一通，“我以前是小看你了，我还想让你跪着求我放过你呢。”

“我怎么…不能笑不出来…？你扮演我的时候…几乎是毫无破绽，一定是观察了我很久才能够模仿得这么像，你本身又是及其恨我这个人的…恨一个人却不得不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你才可怜啊。”

“谁说我恨你的？”冒牌长安反问道，“我一点儿也不恨你，说实话还真有点儿佩服你，不过是那个大将军时候的你。现在这个你嘛虽然是拥有了大将军的灵魂和外貌，却根本没有他的万分之一的本事。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但我喜欢你跟你本身就是一种罪孽并不矛盾，模仿你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你觉得我可怜也罢，觉得我变态也行，都无所谓。”

我不知道这个冒牌长安跟我说这么多的目的何在，向我炫耀么？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假装成我挑拨李家和老板的关系，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不打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一直在我身边怂恿我去死的，也是你么？”

“废话少他妈给我说这么多。”我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冒牌长安就一脚踹到了我的脸上，鼻血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反正血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

不过我真的觉得身体有了一种奇怪的反应，以前我要是挨了这种程度的殴打，绝逼是白眼一翻就昏过去了，而现在我居然还神智清醒，简直就是奇迹。

脑子里面还残存着冒牌长安一脚踢中我脑袋时的轰鸣声，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爆炸一般。眩晕感和呕吐感一起涌上脑袋，简直比死都还难受。

“现在可不是你发问的时间啊，我在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冒牌长安看了看沾满了血的鞋子，嫌弃地一挑眉毛，脱下鞋子就扔到了一边，赤脚站在我的面前，笑道，“你应该对你的前世有所了解吧？比如说伟大的战争侵略家，有勇有谋替张解齐打下了一个神话一般的江山，我最佩服的也就是那个时候的你了，英姿飒爽风华绝代……不对，风华绝代是形容女人的，不过用在你身上也没什么不对。你本该是任由天下人膜拜的大英雄啊，就像后世所歌颂的蒙恬岳飞之辈。但是我说过你本身就是一种罪孽，无论你做什么大事都无法抹灭你身上的罪孽。”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冒牌长安的情绪还算是比较平静的，话锋一转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地恐怖起来，语气也越发凌厉，几乎是咆哮着跟我吼道。

“你最大的罪孽便是将那个庸碌无为败坏人伦的家伙，推上了帝位！”

推上了帝位的人……他是说张解齐么？

“如果帝位上面的不是他，整个王朝的人也都不会因你一人而遭到屠杀，整整一个王朝的人，你算过有多条人命吗？当时我们是天底下第一的王朝，后来崛起的战国七雄加在一起也不能与我们为敌，如此强盛的国度，所有的人，都因为你一个人，全都死于非命！

人不是你所杀却等同于你杀死的，这些人的怨念自然而然地就会缠着你，因此两千多年来，只有在这一世你才可以成年，而在这两千年里，你每一次轮回转世都将夭折。

只有这一世，张解齐轮回到了你身边，他的周身杀气足以另那些因你而死的冤魂退避三舍，如果这一世没有他的话，你在襁褓里面就已经死了。

你知道花尘胥为什么开的面具店而不卖面具么，因为那间店里的每一顶面具，都是你未满月之时就因咒怨死去时所留下的人皮。有一半是转世之后的张解齐所留下的，每一顶面具上都遗留了他的气味，因此你才得以长这么大。

这么看来，你应该知道自己所遭受的这些罪，与你的罪孽比起来，已经是不足为提的吧？适合你的结局，比起受尽折磨来，你更应该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才对。如今你活着，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比起你来，更该死的张解齐如今已经死了。你本来也该跟他一起去死的，但他却用自己的命给你换了一个……不能死的理由。”

“你说张解齐……他死了？”

我虽然一开始就想过，墓里爆炸张解齐肯定是难以逃脱，何况他一开始就是抱着去死的念头进的墓，我和老板出来了，他没有出来，这个结局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他已经死了。

如今他的死讯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在我不得不面对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浑浑噩噩了这么久，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已。

不想承认张解齐已经死了，我的心里还在奢望着有一天他可以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当他只是为了不让我涉足危险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

而事实上，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