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大堆香烛几张黄纸,两人身上的钱连打车都不够,只能徒步往学校走。 回到学校,前脚刚刚踏进宿舍门,张曦打来了电话,我以为又有新的案子,刚想着怎么拒绝,没想到张曦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了几句,便又挂断了电话。 她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的? 我听她说话声音已经清朗了很多,想来那咒还是挺管用的。 郭晓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看我怎么忽悠人。电话刚挂断,郭晓飞已经又换了身衣服登门,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过来:“然哥,需要小弟我帮什么忙吗?” 我看着买回来的黄纸皱眉道:“你会折纸吗?” 郭晓飞尴尬道:“折纸飞机算不算?” 我一拍额头,颇为无奈道:“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既然是要招魂,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小辉亲自上,只能是取了他的身体组织放进纸人里代替真人。 我是想要买现成的,但实在是太贵了,黄纸才要几毛钱一张,一个黄纸和竹架制作的纸人却得花好几十大洋。我身上数来数去就几个钢镚儿,又不能真的让郭晓飞破费,只能亲自动手做。 一边暗叹自己命苦,一边折着纸,郭晓飞帮不上忙,站在一边不时插上几句嘴。 “你说,万一这两小毛孩发现咱是骗人的,会不会……” 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鼻孔里出气道:“不会。” “可是……” 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我被他扰的不胜其烦,用黄纸粘了胶水朝他嘴上一粘,郭晓飞眨了几下眼,呜咽了几声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忙活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人糊涂办事不糊涂的郭晓飞兑现诺言,拉着我去小吃街吃火锅。 小吃一条街距离晋阳大学就隔了不到百米,一年四季人来人往的,消费者自然是大学里的不愁吃穿的学生们。 这地方去年的时候我来过一次,那时候是和乔雪慧一起来的,这会儿再走过喧闹不已的街道时,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郭晓飞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担心今晚的事情,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安心之类的话。 一路忍受着耳边郭晓飞像是绿头苍蝇一般的,嗡嗡sao扰声。走过一家卖酒的老店时,忽然看到店门口似乎站着一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微低着头,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发现只是一具石膏像,只不过捏造的太逼真,咋一看跟真人没什么两样。 我初始并没有太过在意,没走多远忽然想起这石膏像有些面熟,猛然回过头,却发现那石膏像换了姿势,正远远的‘看着’我。 我仔细盯着它看了一阵,猛然想了起来,去年我和乔雪慧来这儿被大熊他们sao扰,有个白衣白肤男子前来解围……这会儿再仔细一对比,他的模样和这石膏像竟然是如出一辙。 我重新走回卖酒老店的门口,发现只有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假寐,我走过去喊了他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我道:“要买酒吗?” 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外迷惑不解的郭晓飞,指着石膏像问道:“这是谁?” 大胡子眼睛一闭,没好气道:“卖酒的地方自然是摆放酒仙啦,还能有谁,李太白呗。” 李白?再看这石膏像时,发现他依然是微低着头的姿势,只不过从侧面看去的时候,两只眼睛刻画的太过逼真,让人产生了被注视的错觉。 我暗叹自己疑神疑鬼,跟着郭晓飞来到一家名叫山珍海味的火锅城。 …… 虽然午饭时间已过,但火锅城依然是座无虚席。郭晓飞爬到前台打了个电话,过了一阵疑似老板的男人走过来,两人颇为熟络的交谈了几句,郭晓飞一招手,我跟着他上了二楼雅间。 “人脉不错啊。”我指了指楼下正在招呼顾客的老板,对郭晓飞道。 “啥不错,那是我表舅。”郭晓飞边翻着菜单,边老神在在道。 我哦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这地儿生意一直这么好吗?”上次来光顾着看乔雪慧,全然没注意到街边的店铺生意状况。 郭晓飞点好菜,将菜单递给了站在门外等候的服务员,转头对我道:“也不是,前两年生意很差,甚至差点到了要倒闭的地步,后来听说是请了位高人给看了下风水,又弄个什么东西,生意才慢慢好起来,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是说改风水吧?” “不是改风水,是在后院南墙下供奉了个什么,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说话间,老板亲推了食料上来,手里还提着一瓶酒。 先前因为距离远,店内又是人来人往的,所以并没有看清楚老板的模样。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脸很白,但不像是那种健康的白,倒像是元气被大伤了。 中年男子跟我打了个招呼,郭晓飞帮忙将食料摆放好,中年男子拿了三个杯子要给我斟酒,我以今晚还要上班为由推辞了。 酒过三巡,郭晓飞趁着醉意问了关于南墙下供奉的事情,他表舅醉眼朦胧,说话都开始大舌头。 “这两年我身体越来越差,其实我是早该料到的。” 郭晓飞一听他话里有话,劝了一杯酒后两个人竖着耳朵聆听。 “当初供奉这玩意的时候,那位高人就说过,有舍才有得,你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来换取这十年内的生意兴隆。当时我不是被追债的逼急了吗,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等做完了法事,那高人才告诉我,要供奉就得供奉十年,十年里每天都必须上供,一刻都不能间断,不然会有灾祸上身。而且这十年内,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差,不过他说我命硬,能扛过去。”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郭晓飞他表舅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能说的,不然它就会找过来。”说完这话,他往桌子上一趟,打起了呼噜。 郭晓飞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两个人架着将他表舅送到住的地方。 …… 回到学校后郭晓飞酒意翻上来,扶着墙去宿舍睡觉去了,我看了眼时间尚早,定了闹钟躺在床上小憩了一阵。 下午四点起床,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关好了门窗准备打坐冥思,为今晚的招魂做准备。 刚刚入定,敲门声响起,我叹口气开门,发现是汪小飞。 我开门让他进来,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差,询问缘由才知道,他那个舍友昨晚又撞邪了。不过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像是在求助,只是像跟我在陈述某件事实。 我知道他大抵是真的对我失望了,想着怎么安慰下他,汪小飞却接了个电话后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我想着这下可以安心的打坐,结果屁股还没有挨着床,张曦又打来了电话:“今晚你有时间吗?” 我琢磨了一下问道:“几点?” “七点吧,来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