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每一次击打在我的身上,所带来的并非仅仅是疼痛那么简单,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要被这打击剥离出去,身体每一寸都奇痒难忍。 这老头子见面话不过三句半,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我虽是自家事自家清,但你做事总得有个礼数不是? 我还在埋怨老头子的蛮不讲理,落在身上如雨点般的拐杖骤然停止,随后老头子‘咦’了一声,似在自言自语:“不可能,老朽绝对不可能看错。” “你就是看错了!”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嘴巴依然可以不饶人的。先前迷路饿肚子,现在又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打,我的脾气虽然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早已平和了许多,然而爆发起来依然不会输于从前。 我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那老头子已然转身远走,我抬了下手,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我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气冲冲的冲上去想找老道理论,走了没过几步,惊喜的发觉,我早已走出了那个奇怪的圈子里。 眼前出现了一座破旧厚实的围墙,这围墙也在景点范围内,只是角落位置被大量干枯的植被遮挡了,换作谁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个地方的。 那老头子此时此刻已经用拐杖撩起植被,露出了一道小门走了进去。我赶紧小跑了两步,也学着他的动作撩开植被。未曾想这一撩竟然没撩动,本来气就没消散,现在连植物也来欺负我……刚掏出打火机准备将这些植物烧断,老头子在院子里说话了:“进来吧。” 我皱下眉头,这次只是轻轻一扒拉,植被便被推开了。 进了围墙,一座矮小的道观坐落在一座不大的小院内,老头子此时已经放下了拐杖,正在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打扫着院子里春风带来的厚厚尘土。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这老头子不是想‘请君入瓮’,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叉着腰怒气未散道:“你这个糟老头子,你倒是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我动手?” 那老头子依旧一言不发的扫着院子,每一次抬起扫帚落下的时间似乎都分毫不差,我想起先前他那不饶人的拐杖,生怕这会儿再挨上几扫帚,只好走到他院子中央摆放着的石凳坐下。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老头子这屁股大的院子也扫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太阳已经西去,肚子里发出的咕咕抗议让我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刚想着起身离开,过两天再照过来,反正这地方我也记得,只要不再发生今天迷路的状况就行,老头子放下了扫帚说话了。 “但凡进来这地方迷路的,只有不属于这层世界的东西。”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老头子拿起拐杖准备进屋,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对我动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此说来,这地方应该是被他布了阵法,专门用来困住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我被困,所以他才会把我当成鬼魂,而且我身体内封印着阴煞,故而他才会有先前的一番言论和动作。 大家既然是同道中人,他先前的那番举动我也就谅解了。 老头子说完这话,拄着拐杖准备进屋,随后关了门,竟是就这样将我晾在院子里不闻不问。 我知道像他这种独居的老道士,性格历来都很怪癖,放弃了继续打扰的念头。 …… 本来就只是打着随意闲逛的念头,自然也不准备有什么收获,出了老道士的院落,左拐右拐一段距离后,发现远方已经灯光闪烁,夜色将至了。 看来景点原本打算下午开放的计划又推迟了,饿了一天的肚子,我已经彻底失去了闲逛下去的乐趣,想着等下回去一定要买只烤鸭,美美吃个够。 然而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时事的变化,这吃烤鸭的想法才刚刚构思起来,忽然感应到不远处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和谐气息。 我凝聚了心神,仔细感应,发现这阴浊的气息来自于整个景区的中心点,那个高高的鸽子塔方向。 我暗叹一声自己命苦,强打起了精神,一路小跑着朝鸽子塔的方向前去。 …… 太阳将最后一丝光亮隐藏在暗红色的云层里,繁星亮起后,夜色轰然而至,夜风也随之而起。 因为景区开放计划的搁浅,整个区域内,除却监控器下偶尔闪烁一下的指示灯外,周围已经漆黑不见五指。 但好歹路的轮廓还是能轻易辨认出来的,这大概有归功于路两旁的万年青。 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疾走,每靠近鸽子塔一段距离,那气息便变得强盛一分,待走到鸽子塔下的时候,那股阴浊之气已经变得非常的明显了。 这鸽子塔并不是单独修建的,塔的周围建造着一圈共八个古时的店铺,要前往鸽子塔必须走其中一个店铺的后门。 但这时候景点没有开放,店铺自然也是关门的,这周围又是重重监控,总不能撬开门进去吧。这会儿占着夜色便利,我才不至于被扭送到派出所,然而白天进来的时候我可是留下监控记录的,万一真撬了门,不出十二个小时,我一定会被请去喝茶。 此刻那阴浊的气息很明显就在塔内,这到嘴的鸭子总不能就这样给飞了,抓耳挠腮的思考着对策,左手边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我想也没想便跑了过去,才发现,来有扇门已经被撞开,只是夜色中虚掩着,匆忙中并没有发现。 我暗暗祈祷着天尊保佑,千万不要把这事赖到我头上,顺便抽出了裤腰带,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店铺内。 穿过店铺,眼前是一座八角的院落,这院落不小,正中央就是在本市伫立了好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鸽子塔。 鸽子塔的周围用一人多高的护栏包围着,只有在进塔的位置留有一道门,平时没人的时候这门也是用防盗锁锁着的。 一般男人的身高平均是一七五,我虽然高了那么几厘米,但并不影响这护栏将我拦在外面。 借着微弱的光线,护栏上是竖着尖刃的,虽然是钝器,但万一被挂到,蹭一层皮总是在所难免的。 “你大爷!”再一次看着即将到嘴的鸭子在眼前扑腾,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掂量了一下自己衣服的厚度和肌rou强度,估计即使挂到应该也能支撑着自己折腾,一咬牙一跺脚,抓着冰冷的护栏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