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童老爷想怎么个讨法?” 白长念声音低沉,语调里带着少有的严肃。 “杀人偿命!”童老爷想也没想,便恶狠狠的脱口而出。 “可童小姐是自裁,你手上那封信应该是她留给章城主的遗书吧,想来童老爷应该还没有看过。” 白长念走到台阶之下,伸手便将他手上的信夺了过来。 这封信里童瑶会留下什么话,白长念多少会猜到一些。 如今鬼灵消失,童瑶也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她一定是清醒了悔悟了,所以才选择走上了自杀的这一条路。 可童老爷竟然可以拿着这样一封信来章府闹事,显然他并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想来以为是章元洲几次拒绝他女儿,所以童瑶才伤心而去的吧。 他把自己的女儿想的太单纯了,可她的女儿远远比他想象的强大。 “童小姐谋害章城主在先,城主不计较她之过错,放她回府,如今她自裁而亡你硬要怪罪在章城主身上,你好好想想你是有理还是无理。” “血口喷人!小女一介弱质女流,怎会谋害城主?” 童老爷的火气上涨,他失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来讨个说法竟然还被诬陷,简直是没有天理。 此时章元洲被秦冬月搀扶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白长念顺手将刚刚夺过来的绝笔信递了过去,不管怎么说,童瑶最后留下的东西,终归是要看看的。 章元洲将那信拆开,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元洲哥哥: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虽然曾经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可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将这样一个称呼叫出口。 对不起,如今我也只能和你说这三个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从来不会伤害你。 可嫉妒蒙蔽了我的心智,我的容颜让我不能够大大方方的站在你的面前。 那一团阻碍我的胎记就像是恶魔一样的跟着我,它玷污了我的容颜,也脏了我的心。 在一次马球比赛中,看着英勇无比的你,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和你站在一起,做你的妻子。 当有人告诉我可以去巫女那求得一方泥塑便可以梦乡成真的时候,我便动心了。 我散了千金,只是为了能让你看见我,让你知道我童家之女也是美貌的女子。 可我没想到却听到了秦家与章家议亲的消息,我愤怒我嫉妒,虽然秦冬月的婚事被拒了,可我仍旧抑制不住自己的妒火。 于是我便与她一起上了那艘画舫,我凿开了画舫的甲板,我企图制造一次意外,将秦冬月永久的埋葬在枫湖。 我承认我错了,我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已经没有脸面在活下去,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可我仍旧想要你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人这样疯狂的爱过你…… 童瑶绝笔。” 章元洲只觉得心中一涩,没想到那画舫的事情竟然是她一手策划的。 这让他不得不心痛,童瑶变成那个样子有鬼灵的原因,更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他自己。 “童老爷,童小姐的死我承认有我的原因,可她断送了那画舫之上诸多人的性命,如今也算是为此付出了代价。作为父亲你没能好好的教养她,让她一步一步沦落到此等地步,这是你的失职,好好看看吧……” 看着一脸愕然的童老爷,章元洲又把那封信递了过去。 画舫之祸,十几条人命葬送湖底,就只是因为她女儿的嫉妒,他如今还有何脸面在这里叫嚣呢? 对于童瑶章元洲是有几分亏欠,可更多的是同情与厌恶。 童老爷看了那封信,坐在章家门口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哭累了,则被人送了回去。 从此凤城又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话题。 “此时也算是做了一个了结,只是可怜了秦姑娘,也不知她与章城主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望着秦冬月搀扶着章元洲的背影,印半月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姻缘自有天定,若是有缘,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的。” 白长念轻松的笑笑,然后道:“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可是折腾的够呛,我回吩咐厨房好好给你做些补品慰劳慰劳你,你看看你都瘦了。” 印半月脸上也洋溢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补品虽好,可是我不想吃,我就想吃街头的臭豆腐,馋死了。” 白长念轻笑,白府什么没有,她偏偏喜欢那臭豆腐,不过去街上转转也好,这几天太过压抑,是应该放松放松了。 走出章府,印半月觉得天空一下子变的更蓝了,空气也变得更新鲜了,阴霾一扫而空。 不成想这臭豆腐没吃上,倒是让白府的小厮给拦了去路。 “公子,姑娘,印姑娘的家里来信了,小的怕有要事,于是就送了过来。” 那小厮手里拿着信,恭敬的递了过来。 印半月从他的手里把信抽了出来,不知道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过信,便把信折好,揣在了怀里。 “白长念,我要回家了。母亲说家里来了客人了,让我去见见。” “什么客人?”白长念不解,印半月除了有一个叔叔,其他的还能有什么亲戚? 印家一直都被镇上排挤,难道真的有什么亲戚来投奔他们? “母亲说是远方亲戚,具体的也没多说,我这就回去了,后会有期。” 印半月虽然有些不舍,可她终究还是要选择离开。她与他只是朋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时候该分别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也学会了骑马,而且我相信我现在也可以保护自己,不用每次都麻烦你。” 看着印半月满眼的拒绝,白长念沉吟了一下,便也作罢。 他明白印半月的心思,她终究是很难跨出那一步,不过他可以等,等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他为印半月准备了一匹骏马,这是他很久以前就为她选好的良驹,今日就让它送她回家。 印半月利落的翻身上马,挥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