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了,他怎么就好端端的惹了鬼怪,原来都是在那一夜,可惜如今再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骗人!骗人!” 被徐风困住的敏娘使出浑身的力气哀嚎着,她面目狰狞,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把钱想来生吞活剥了。 “你若是对夫人有情,怎会把她草草下葬就连一个葬礼都不像样,连停棺几天都不肯。夫人死了,你也就冷漠的看了两眼,连哭都没有哭过,有情?笑话!” 面对敏娘的指控,钱想来倒也没有回避,他握了握手里的拳头,开口道:“我当时因为郎中的话已经气傻了,我又觉得对不住她,没脸再见她。也怨恨她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她有喜的事情,反正当时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根本不知道要用一种怎样的心情面对她,于是我就让人把她快速的下葬了,以至于连停棺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把娄璇灵扶正又怎么说?”敏娘依旧不依不饶,不拆穿钱想来她的确不甘心。 “她跟我说她有了孩子,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出身,宿柳去了,我也只能如此做了。可我哪知道,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身孕,不过是为了得到钱夫人的地位诓骗我罢了……” 了解到事情真相,在场的众人都各怀心思,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可你终究是负了她们,不可饶恕。”茶轻仍旧倔强的瞪着钱想来,她能感觉到到属于冷宿柳的那一分意念的躁动。 钱想来恐惧道:“我……我承认以前对不住她们,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只要我能做到,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呢?”茶轻眼里满是狠毒,她讨厌这样的男人。 “不……不……我还没有为钱家延续香火,我的家业无人继承,我不能死。” 钱想来真怕茶轻一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命,怎么护住自己的小命已经想不出什么理由了,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以至于他说出了他最为迫切的需求,他需要一个女人,他需要她为钱家延绵后嗣。 茶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道:“那你就休了你的妻子吧。” “好好好,我答应你!”钱想来忙不迭的就应了下来,这个条件他可以答应,更何况印雨竹两次威胁自己,这日子已经没有办法在继续过下去了。 “我还没说完,你竟然这么着急就答应了。” 茶轻说罢,便将极其怜悯的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印雨竹,对于钱想来刚刚散去一点的厌恶之感又重新攀升了回来。 印雨竹已然醒了,听了钱想来的话,她的心也已经凉透了,这样一个男人,她对于他还要什么期待呢? “我要你孤身一人,以后不许再碰任何女人。” “这……”钱想来迟疑了,这不碰女人怎么来的孩子,他不能让钱家断后啊。 印半月看着茶轻,她承认钱想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对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算过分。 只是可怜了jiejie,也许在钱想来的心里,从来都未曾有过她的位置。 白长念心疼的看着印半月被包扎的地方,然后蹙了蹙眉,冥想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其实,你也不是没有人喜欢,没有人爱。还记得你们门口买胭脂的那个商贩吗?” 茶轻微微眯了眼,大脑中回响着十几年前的事情,年代太过久远,久远的她都要很仔细很仔细的刨开她封尘已久的所有记忆。 “赵福?”茶轻带着疑惑试探性的问出了口,记忆太过模糊,她不确定是不是他。 白长念点点头,掷地有声的肯定道:“就是他。” “好端端的为何提起他?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算不上深交,你不要和我说他喜欢我。” 茶轻像是听到了某个笑话一样,勾起了唇角,她警惕的看着白长念,谁也别想蒙骗她。 “没错,就是他。这么多年你都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贩,可见他在你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那个赵福之所以在你们花楼下面卖胭脂,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爱慕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他的心。直到你失踪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曾经试图去找过你,可惜找了许久音信全无。后来花楼的mama说你死了,赵福就在花楼外面自杀了,说是要去陪你。” “你说他还不够爱你吗?他比全世界的人都爱你,而且爱的深沉。” 茶轻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心脏像是被紧紧揪着扭在一起。 赵福的样子就像是画片一样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的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可却有一双时常含笑的眼睛,看起来精明能干,而且心肠极好。 茶轻有时候回去光顾他的小摊,不是因为他的胭脂好,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错,而且很会做生意,面对茶轻有时候故意的讨价还价,他总是松口不计较。 “他……为何怎么傻?”茶轻痛苦的流下了一行清泪,为什么他爱着自己却从未表白过,如果他能够敞开自己的心扉,也许一切的结局又当是不同了不是吗? 印半月望着茶轻,心也一下子软了起来。 “因为爱到了极致吧,就像是你恨到了极致,所以才会想要报复。”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出口?如果我早就知晓他的心意,也许我也不会过的这么痛苦。” 茶轻摸了一把眼泪,她的泪已经很久没有流过了,她的心也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酸楚过。 “放在当时说了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商贩,没有钱给你赎身,也花不起钱去花楼买你,他不敢像你袒露心声,他怕你从此不再来见他。所以他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里,隐忍而已,他只要默默的望着你就好,哪怕你连他一点点的心意都不知晓。” 白长念的一席话让茶轻彻底的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背后紧紧的倚靠着一颗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