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凡在大战之前，已经为自己魂飞魄散之后的每一步做好了计划，他好像可以算到每一个细节所能够发生的事情。

寒良月在平凡的世界里计谋了梁月从小到大的整个时间段，即使在自己明知道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可以坚持来挑战我。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内心的一直以来的坚持。

而当初的张夏，在身体里逐渐扭曲变成了梁月。他的隐忍他的内心，没有任何人知道，而无论如何，在黑暗无边的岁月里经历过的每一秒，都是让自己成熟的过程。

而当我虚弱地坐在地上靠着整个废墟之上唯一剩下的一根混凝土柱子，看着两个人的对峙，内心却无不悲哀地想到，我，赵午有什么呢？

从一开始进入这幅身体，我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我以为我刚好是那无数游荡的灵魂中最幸运的一个。我可以得到属于我的身体长久地留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以另外一种身份在这个世界花花人生。

可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一系列人物，都强迫着我推搡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逼着我去接近事实的真相。

即使最开始我进入这幅身体，也不是我偶然的巧合，是静在执念之中的强硬计划。

无论遇见的人是谁，是普通却拥有强大特殊能力的洪明，还是从当年的事情就开始心怀怨恨的周观台。他们都同样一步一步牵着我向前走。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清亮真实的空气，内心之中满是彷徨迷乱疲惫感慨。

是否我真的只是两头野兽争夺的食物而已，是否无论是谁真正地胜利，都可以很轻松地得到我的灵魂，让我永久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寒良月处心积虑地用自己的鬼道修罗让梁月的灵魂实质到了自己可以攻击的地步，而在事先根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梁月居然也表现出了自己的从容。

这一次他很平静地盘腿坐在了地上，两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膝盖上。

寒良月也是一脸的疑惑皱着眉头冲了过来，刚来到梁月面前不到一丈的距离处，从地面上猛地冲出来了几只细长的地狱魔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寒良月很轻松地在半路上停下来转身停在了不远的地方，凝神安静地看着梁月周围的变化。

四个角落里像刚才一般钻出来了地狱魔手，在这个晴朗的白天夕阳之下，那四头巨兽在地面之中源源不断地钻出来的地狱魔手的缠绕覆盖组成之下现出了身形。

我这才反应过来，梁月之所以能够在面对了典狱长之后依然可以恢复力量，是因为他的力量都分散在了这四头巨兽身上，而此刻他将力量分散到四头巨兽的身上，不仅仅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更加稀薄，而且可以以更加纯粹疯狂的力量来面对寒良月的攻击。

这是最好的安排和后手，这是即使我也没能想出来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将要面临的问题之中找不到答案，实际上，最合适的答案可能就是在遇见这个问题之前的那个简单的行为而已。

寒良月的眼睛紧紧地眯在了一起他看着四头巨大的野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眼看着胳膊上的锥形白骨再一次消退进了身体之中，我至少知道寒良月不打算直接攻击梁月了。

两个人相互之间的博弈造成了尴尬的僵局，几乎没人能够主动发起实质性的进攻。

实际上，我知道寒良月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

我的身后迅速地出现了漩涡，那些鬼道修罗仿佛是树上掉下来的熟透的果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疯狂地朝我攻击了过来。

同一时间，梁月身后的两头巨兽身上的地狱魔手从它们的身体上流水一般来到了地上，汇聚成了一人高的小型巨兽，发挥出了能够狂奔的最大的速度向我冲了过来。

两头小型巨兽每一次和鬼道修罗撞击在一起的时候，身体表面密集的手爪都会突然伸长扣进对面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然后把它们化作了纯粹的力量吸收进了身体之中。

虽然我们没法看见，不过却可以知道在他们的身体里，又多出了不知道多少根这些缠绕在一起的地狱魔手。

鬼道修罗们向后退出去不远的距离开始安静地站在那里，而两头小型巨兽也是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和它们对峙着。

“可真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啊！”寒良月在远处笑着睁开了眼睛说，“不对，难对付的鬼啊。”

“不然呢？”梁月很虚弱，他的力量已经全部都灌注进了巨兽身体里的地狱魔手之中。在他的力量真正地得到实质性地增强之前，他只能这样将地狱魔手凝聚在一起使用。

“我们俩的力量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寒良月开始左右踱步解释道，这是在思考着可行的计划。

“你的那些手可以吸收灵魂的力量，可以吸收鬼道修罗。可是这些鬼道修罗跟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即使他们死完了，只要我的想法实现了，那么它们的死就是值得的。”

“而你……”寒良月停下来。“你的这些手臂和你息息相关，尽管现在可能我对它们没什么办法，可是你不担心只要我有了想法，你的灵魂本身就会被重创吗？”

“如果有，那你就使出来。”梁月一直都很震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上一次我虐杀寒良月的时候，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原来他知道最终的决战不在那个地方。

他就知道以我软弱的性子，我根本不可能杀了寒良月。

“真的要让我使出来吗？”寒良月带着坏笑一直打量着我，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梁月。

“无论是对于我或者赵午谁的攻击，只要可以对我奏效，我都想看看。”梁月也在挑衅对方，这两个人有种相互看不顺眼的那种冲击感觉。

寒良月点点头伸出了一只胳膊，从腰后拔出了一把短刀在胳膊上从手腕一直割到了手肘的地方，鲜血从胳膊上拉出了许多细线。

“来了哦！”寒良月笑着把胳膊转过来，一滴血液落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