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角的阴影处涌出了一群蚂蚁。如同冒出的水一样向着我蔓延过来。 平息下来的心脏突然又开始加快,如果说刚开始那个人固定我的方式让我感到崩溃,那么,现在这种密密麻麻的蚂蚁群给我的感觉就是一阵的头皮发麻,而且我可以确定它们不会折磨我,当它们接触到我的身体的时候,就会把我如同尸体一样蛀空。 可是当蚂蚁们接触到我之前,我又一直在犹豫,因为不像固定的痛楚真实而漫长,等到它们爬到我身上之前我都在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我明确地知道当确实的感受传递到大脑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就会崩溃,就会不顾身上固定的钢条发疯地喊叫和挣扎,可是时间给我的只有几秒钟的慌乱。 我眼睁睁地看着第一只蚂蚁爬上了我的胳膊,刚好它前进的方向是被捆绑的锁链。我的身上一瞬间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然后毫不犹豫地吼叫了起来。 “啊——” 除了裸露的肌肤上有一些麻痒之外实际上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自己的挣扎引起的固定部位一阵的疼痛传递到了大脑里让人崩溃。 铁门被打开,那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从后腰拔出了一把军刀,对准我的心脏就扑了过来。 什么意思?帮我解脱?!!!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转动眼珠用余光去看身体上的情况,蚂蚁们爬满了我的身体,不过对于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它们好像没有什么兴趣,全部都向着那些粗壮的锁链涌了过去,我甚至看见有的锁链铁环已经被啃噬了一部分了。 这些蚂蚁……… 我的眼睛陡然瞪大,抬眼看着已经飞旋起来的一条腿的飞鸟,心里这才明白它原来是让这些蚂蚁来救我的。 原来这个看守我的人不是为了让我解脱,而是发现这些蚂蚁要救我,准备在它们解救我之前杀了我。 怎么办?蚂蚁群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地把铁链啃噬开来,而我总不能吐口水攻击这个年轻人吧。 实际上我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对着我扑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一直在房间上方盘旋的飞鸟突然俯冲下来,正对的方向正是那个年轻人的一只眼睛。 尖喙直插进了年轻人的眼睛里,然而这人除了身体稍微晃动了一下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一样继续向我扑过来!我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刀插进了我旁边的肩膀里。 只要避开心脏就可以了,我心里暗自庆幸着,这种情况下只要插进心脏里,我必死无疑,身体里的力量什么也调动不起来,但是只要没有攻击到要害我都能接受。 这是在能够获救下的一种安慰心理,如果没有这只飞鸟,没有这群蚂蚁,我想我更想这个人一刀戳穿我的心脏。只要人死了,就不用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了。 飞鸟因为没有即使把自己的尖喙拔出来,在年轻人摔倒的时候也被甩了出去,整个小小的身体撞在墙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蚂蚁们虽然很努力,可是锁链链接的铁环仅仅啃噬了一半左右,需要完全啃开还需要几分钟。 刚才看见蚂蚁的时候心里恐惧的希望它们退却,现在心里却在抱怨为什么没有更多的蚂蚁。 飞鸟是没有办法维护我了,年轻人从一旁爬起来,顺手把插进我肩膀的军刀拔出来,能够承受之前变态疼痛的我对于这种痛楚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他爬起的地方压死了一大片的蚂蚁。一只眼睛只剩下黑色的流血的窟窿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的感觉,面无表情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我发现他的身体让爬满了没有压死的蚂蚁,那些蚂蚁正在从衣服的缝隙里向身体里钻进去,没有找到缝隙的就直接啃噬他的衣服。 可是这些蚂蚁接触到他的皮肤也需要一些时间,根本来不及阻止年轻人杀我。 就在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军刀的时候,我看见了无数的蚂蚁从他的袖子里爬出来围在了他的手腕处,在他还没有扑过来的时候全力啃噬,猛然一股血注喷射出来,手掌握了两下然后放开了军刀。 这些蚂蚁?!!!我抬眼看见已经飞起来落在了窗台上的飞鸟,心里有种莫名的震撼。 有了兵分两路的蚂蚁的阻止,我身上捆绑的锁链终于被啃噬来了。不过蚂蚁们不会把固定我的那些钢条啃噬掉,如果这些蚂蚁顺着那些钢条进入我的身体里,即使它们不想,如果找不到出来的路径的话,它们就只能从里面向外啃咬了。 蚂蚁们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那个年轻人的四肢都被啃咬的没有了行动能力,乐死整个人却依然努力地在地上蠕动想要向我靠近。 我斜眼瞪着年轻人不知道是倔强还是痴呆的面孔,转向了窗口的飞鸟。 “谢谢。”道谢的同时一只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来,把手腕从钢条上拔了出来。 “咳咳!!!”身上在瞬间出了大量的汗水,我一边咳嗽一边伸手错到另外一边的肩膀上。 “啊啊啊——”第一次也许可以鼓足勇气把手拔出来,可是因为有了对于这种疼痛的忌惮,所以第二次的嘶吼更加的疯狂,手上的力气用的更大。 噗! 因为就在我耳边,我甚至听见了钢条从身体里拔出来带出了血rou的声音。然后趁着这股麻痹了全身的疼痛,另外一只手用力也抬起来拔了出来。 手掌紧紧地握在了另外一边肩膀上的钢条上,发狠再次把它拔了出来。 我很想要休息一下,因为激动的情绪和不遗余力的想要解脱的行为,我的身体就好像刚刚跑了一个马拉松一样,不过这时候可不能停下来。 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肩膀上手腕上的伤口里涌出了脓血洒在了我的手边。 当我终于可以看见吧自己双腿固定住的钢条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狂喜,我用肮脏的手掌捂着脸面吃吃地笑了出来。 “真刺激啊!” 伸出双手抓住了钢条同时用力大吼着把他们拔了出来,一股脓血和恶臭的血rou喷射出来到了我面前。 我抬起腿想要站起来,那种让我发狂的疼痛根本没法控制住,我不停地摔倒用手臂撑着身体,再次摔倒再次撑起来。 “吱——”头顶的飞鸟叫了一声,我嘴角抽搐着抬头看着它,飞鸟来到了自己刚才用尖喙撞击的墙面示意我。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明白了什么,用胳膊撑着身体向墙根爬了过去。 刚才飞鸟是在把蚂蚁洞扩大,所以那里肯定洒了很多的墙灰。我爬过去的途中会遇见那个年轻人,他的身边就是那把军刀。 “虽然你折磨我,不过你这样的行尸走rou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喘着粗气把军刀对准了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年轻人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作。 爬到了墙边我把那些墙灰一把一把抓起来准备塞进自己的伤口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军刀想到了什么。 能忍受这种折磨还会怕那点儿疼痛吗。 我爬到了年轻人的身旁,在他的身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打火机。这应该是毁尸灭迹用的,这种行尸走rou是不会抽烟什么的。 我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在了地上,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把刀尖烧红,对准了脚腕的伤口贴了上去。 我强忍着没有喊出声,皮肤上的血rou很快被烧的一塌糊涂,不过总算勉强把伤口堵上了,然后我依次把身上的所有伤口都烧了一遍。背后的最麻烦,烫了几次都没有对准地方,最终我还是把整把军刀都烧红了直接大面积地贴上去才堵住了伤口。 随后我把墙灰洒在了伤口上用于降温,然后终于,我可以踉跄着爬起来了。 我扶着墙壁一边享受着这种站立的感觉一边让身体熟悉这种还残留的疼痛。 飞鸟在我的周围徘徊,我看着它的一条残腿突然很惭愧,一股无能悲愤的感觉涌上来,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 “对不起~” 我低头大声地哭泣,只想把孤身一人的痛苦和懦弱全部投进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