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杨勿云为什么不自己出现而是让自己的学生代他来保护我，他说他不能出现是因为他如果出手，会引出很多怪物级别的人物。

那么，以我现在甚至会害怕普通的猎鬼人的程度，估计是不配和杨勿云见面甚至对话的。

而现在，杨勿云借王一天的电话和我联系是因为什么呢？

“刚才王一天说的话都是你让他在试探我吗？”我直言自己的猜测。

“哎呀！”那边的杨勿云气喘吁吁，听起来好像在运动，不过依然咋咋呼呼地喊叫，“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你不应该先感叹一番我这么一个人物为什么现在跟你联系吗？”

“可能我的情绪不适合问这个问题。”我坐下来看了一眼王一天说，“我对于你没有任何记忆，所以没必要嘘寒问暖吧。”

“也对。”杨勿云回答说，“咱俩也不是很熟，而且你当初可是为难了不少。”

“为难你？”我苦笑了一下，“我这么一个见了比你级别低的人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为难你。”

“诶——”杨勿云拉长音调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了？”

“不然呢？按照你给我安排好的？”

“不要这么怒气冲冲的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这么冲动呢？和谐探讨啊！”这种谐谑的语气桑叶想到了那个不正经的王阳明。

“好的，你说。”既然他打来电话，说明他有想要说的，我索性就只安静地听就行了。

“哎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调皮！”我的印象中，杨勿云即使是那种洒脱的类型，也是那种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的高人。没想到会是这种废话连篇的浪荡子。

我没有说话，等着杨勿云开始他的演讲。

“我是在试探你。”语调变得沉稳开口道，“仅仅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变了而已。”

我安静地听着。

“实际上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你明白吗？”杨勿云终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问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张夏才是真正应该走这条路的人。”杨勿云回答我，声音里有些许责备，“你当初给我的信里说，希望在你离开之后我能保护这个人，我没想到最终是你杀了他，然后霸占了他的身体。”

“我杀了他？”我没有否认，至少这个行为的一半是我做的，我确实占据了张夏的身体，而导致张夏自杀的因素，肯定也和我有关系。

“你当初的拥护者太多了啊，兄弟。”杨勿云长叹一声，“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居然会引导自己的继承者自杀。”

“说实话，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不过我希望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对于杨勿云，我想我没有必要隐瞒，“张夏并没有死，他在我的身体里并且霸占了我的大部分力量。”

“什么……”杨勿云惊叹一声，随即释然，“真是有意思啊！你这么一说，看起来那个张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对于过去，王一天只让我看了一些画面而已，黑色的大山，密密麻麻的人群，战火纷飞的天空。”我说，“我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哈哈！”那边的杨勿云可以一瞬间转换情绪，“我就喜欢看见你苦恼的样子。”

“你曾经苦恼过几次，一次是在面对我的时候，另外一次就是在那片黑色的天空下。”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一无所知。

“你觉得阴曹地府是什么样的？”杨勿云猝不及防地提问。

“黑色的……”我刚开口，对方就打断了我。

“错了。”杨勿云说，“你当初告诉我，地狱的天空起明亮晴朗的，人间的天空是黑暗晦涩的。”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这话真的是我说的吗？

“我们换个话题吧，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你了解你以前的事情。”杨勿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惜落寞，好像在可怜我。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我喜欢现在的你，赵午。”

如果这话从苏静静梁时雨任何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甚至从我身边的任何一个朝夕相处的男孩子口中讲出，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这是杨勿云说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长相。

我看着眼前端来了早饭的王一天，他把油条豆浆推送到我面前，可我满脑子的问号和奇怪的情绪。

“我说真的，赵午。”杨勿云再次开口，依然严肃认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证你一直永远直到你自然死亡都可以这样幸福下去。”

杨勿云提出了最诱惑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让胭脂留下来，我可以处理申玉甚至寒良月。”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掀翻了面前的一碗豆浆。

“你什么意思？！！”我加重语气问杨勿云，难道说关于我的以前的秘密就那么恐怖？

“很简单，你一句话，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

杨勿云的声音冷淡而坚定，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可以把到云来那个变态直接拖去战场的人能够解决我们现在的困境。

可是我应该同意吗？如果我同意了，是不是就必须这样在这个城市里这个小圈子里一直生活下去直到自然死亡？

而我要抛弃的，是什么呢？好像很多很多。我选择的那一边的那些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人们，那些黑色的天空之中，那些干枯的植物，都会永远地死亡下去！

这一切都是比喻，因为我不清楚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我只能这样用自己想象来概括它们。

“我可以保护他们。”我对着电话说，这是我的最终答案。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即使前方是一个新鲜的粪坑，我也会跳下去。

刀山火海的描述太过老套，我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哈哈，小包子还是那么倔强可爱啊！”许久过后，杨勿云哈哈大笑着说，然后手机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小包子？我？

“快吃吧。”已经换了一碗豆浆并且收拾好了桌子，我放下手机的时候王一天略带歉意地说。

“你会帮我吗？”我抬头看着王一天问，因为从杨勿云的描述中我发现现在的自己可怜至极，蚂蚁都算不上一只。

“当然，午哥。”王一天少有的笑了笑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