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震惊。 他是被冥界阴司之主封印的? 从时间线上来看,子都死后,的确是被特殊的结界困住了。 但是因为亲眼见到了颖姝的魂飞魄散,他才变成了修罗鬼?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了破坏结界的能力。 最后,想让颖姝死而复生…… 黑无常托着下巴,说:“魂魄已散,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人类来说,死亡或许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更宏观来看,只有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才是真正的死亡。” 白无常说:“总之,那位虽然制造了不小的动静,但是还是失败了,我们殿下可是冥界阴司的天父,地母孕育出来的强大生灵!” 我闷着脸:“哦……” 他们这副骄傲自豪的表情,还真是脱线。 当初见到他们,还以为是多么严肃阴冷的阴间鬼差。 黑无常低头看我,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瞧。 他喃喃地说:“不过看起来,那位并没有放弃……” 我不明白,他所说的并没有放弃是什么意思。 只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什么意思?” 白无常一脸无所谓:“你还真的很笨耶……” 我汗颜:“好吧……” 全世界就他们最聪明了,我是笨蛋。 黑无常摩挲着下巴,说:“你还不明白吗?那位将心爱的人最后一份残魄放在你身上……” 白无常接话:“是啊,你的魂魄是残缺不全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投胎为人的时候,他将你的魂魄撕碎了,抽出了那一魄,然后又重组了……” 我顿时一脸愕然。 黑无常说:“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半点好处也没有,想必这么做,也耗费了他很多力量吧……” 白无常摇头叹气:“这样做对你造成的影响还真不小,大概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们就又会见面了。” 黑无常说:“嗯,以另外一种方式。” 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他们说…… 我的魂魄很残缺的原因,是因为…… 有谁在我出生之前,就强行将魂魄分开…… 然后将一份残魄与我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 白无常说:“其实嘛,人类刚出生的时候,永远都是最纯粹的状态,灵魂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那是命运之轮的起点,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从这个起点开始的,然后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这个灵魂也就开始了自己的生活,逐渐被填充。” 黑无常说:“每个人的第一场劫难都是生劫,度了生劫之后,还有各不相同的死劫,阳寿,就是排除生劫,死劫之后的寿命,但凡是度了生劫,死劫之后,再去世的人,就是寿终正寝。” 白无常说:“总而言之,命运是非常复杂的,转折点太多太多……” 我伸出手,打断他们:“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黑无常轻哼,双手环胸:“当然是真的!在我们眼里,你的生劫就没有度过去,后面的死劫更不要说了……” 我拧着眉头,心情越来越复杂:“我不是说生劫死劫什么的……” 我是说魂魄的事情啊! 白无常说:“我们是不撒谎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黑无常点头:“撒谎的话,是要天打雷劈的。” 我愣在原地。 他的话一说完,天边就闪起一道亮眼的银光。 轰隆雷响,紧随其后。 白无常打了一个哆嗦:“哎呀,看你说的这什么话,真天打雷劈了!” 黑无常一脸不满:“去你的,又没有打我们!” “还是走了吧,说不定真的打我们了……” “去你的!” “欸,算了算了,回去了……” “要下雨了啊,散了吧散了吧……” * 我有些茫然。 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 黑白无常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两个人长得也不帅,笑起来甚至还有点猥琐…… 可是,真的接触过才会明白,他们两个或许是很好的鬼差…… 姥姥说,鬼神都是值得尊敬的,很多阴阳师家族,都信奉鬼神,鬼神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信仰。 所以…… 我要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吧…… 我的魂魄之所以看上去残缺不全,有裂痕,其实都是因为,从一开始,魂魄就被强行撕裂了。 而这个,处心积虑的家伙…… 是子都啊…… 两千多年前,他没有办法让颖姝活过来,甚至被鬼王所败。 而封印松动之后,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撕裂我的魂魄,将颖姝的残魄融合进去。 而这么做,也导致了他刚开始的虚弱。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阴谋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颖姝。 什么冥婚,什么刀币,什么媒介,都是假的!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因为魂魄的裂痕,出生的时候我就差点死掉。 而姥姥为了救我,不得不采取结冥婚的方式。 这一点,也是他的机会。 他接近我,只是为了继续和颖姝在一起……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因为我和颖姝之间契合度很高吧…… 他简直是最可怕的阴谋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闪过那些诡异复杂的片段。 那些都是颖姝的记忆…… 然而,我不是颖姝…… 我永远都不是颖姝…… *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雨中夹杂着细碎的冰雹,声音哗哗啦啦,淅淅沥沥。 白千渡躺在沙发上看书,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节目。 子都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小白,你听到打雷的声音了吗?” 白千渡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书:“打什么雷,这种时节哪来的打雷声?” 我闷着脑袋,站在门口,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有点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白千渡扫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子都说了一句:“相思的动作还真是慢吞吞。” 我低着脑袋,喃喃地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时之间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