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好好安慰失去儿子的男人，没想到却听白无常轻哼了一声。 他缓缓道：“这女娃真不会说话，竟然说我们是叔叔……” 我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僵硬。 好吧，我错了…… 我犯了与小明一样的错误…… 黑无常清了清嗓子：“此事就此作罢吧，阁下也不用再多管什么了，强行插手阴间的事情，这一辈子的命格也损得差不多了，也算是他的报应！” 我怔了怔，低头看着脸色憔悴，眼睛湿润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命格若是损了，很多事情都不会顺利了。 像他这种人，以后若是买彩票的话，估计是买什么都不会中奖的。 黑白无常相继离去，隐于黑夜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小明跟在白无常身后，也随之消失。 男人终于是大哭出声，抽抽噎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抿着唇，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或许，忘记一切会让他不再痛苦。 可是遗忘对他来说太残忍。 很多时候，哪怕是痛苦的回忆，人们也舍不得放下。 如果忘记了那些重要的人，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或许将来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拼命借酒浇愁。 或许他还是会穷困潦倒。 但是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也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子都：“我们回去吧……” 他悠然转身：“需要我背你吗？” 我说：“不用了，就这么走着回去就好了……” 他说：“好啊，我喜欢陪相思散步。” 冬天的夜晚，外面还是很冷。 不过，这冷意，到底只是身体的冷意罢了。 夜晚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我默默往前走着，恍然发现迎面吹过来的冷风，都不合常理地向着两边刮了过去。 我蹙眉，转头看着子都。 他似乎是为了迎合我的速度，走的也很慢。 我想起黑白无常说起的那些话，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不认识他们？” 子都还是一脸漫不经心：“接触真不多，不曾想他们对我的印象有这么深刻……” 我白了他一眼：“他们一口一个阁下，好像对你很忌惮的样子……” 虽说，他的能力很可怕…… 但是，若是到了阴间鬼差都忌惮的地步…… 他真的已经算不得鬼物了…… 子都说：“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对相思来说，相思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守护你就好了……” 我垂眸，脸颊有些烫。 好在今天晚上很黑，谁也看不到我的变化。 大概，他说的是对的。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其实都不重要了…… * 我们就这么走着，回到了公寓。 虽说提前关了便利店的门，但是晚上生意本就不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刚睡醒，就接到了便利店同事的电话。 手机的铃声顿时将我给吵醒了 我恍恍惚惚：“喂……” 她惊慌失措：“我说应相思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钱柜里会有冥币？” 我愕然：“什么鬼？” 什么冥币？ 她越发惊慌了：“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好几张铜钱纸夹在百元大钞里，还有啊，监控录像我也看了，大半夜一个人也没有，都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应相思，你现在赶紧过来，给我把这里的铜钱纸拿走，晦气得很！” 我匆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奇怪。 昨天走的匆忙，也忘记处理了。 不过，她说的冥币，是指小明给我的钱吗？ 我皱了皱眉头，匆忙起身：“对不起，我马上过来，东西应该都没有丢，可以统计一下的，至于那些铜钱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一切的表象散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真相了。 小明怎么可能拿着真正的钱呢？ 这一点，是我忘记了。 同事说：“你先过来再说，我跟你讲，我还没有告诉店长的，我可不敢说……” * 同事比我想象的还要惊慌。 她研究着监控录像还有那几张冥币，一口咬定我是做了鬼的生意。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真的要说起来，我的确是做了鬼的生意…… 她坐在柜台后，将监控给我调出来，然后指给我看：“你看，这上面除了你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你却不知道在跟谁说着话，还四处乱望，好像不止一个人的样子，最后还目送着那个看不见的人离开，挥了挥手，但是你瞧，便利店的门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真不知道你在和谁招手！” 我自己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分外诡异。 小明是进来了。 但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拿。 他是给了我钱。 但是，他给的全部都是冥币。 同事的脸色有些苍白：“你别跟我说真的有什么隐形人，这一定是闹鬼了啊，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店长解释，他肯定以为我疯了……” 我犹豫良久，说：“其实吧，昨天晚上真的没有什么人，我是在演戏，在做训练，因为我们学校马上要演一个话剧，我有一些戏份，所以趁着没人的时候练习练习，和闹鬼没有什么关系的……” 她拧着眉头：“那这些冥币呢？冥币又是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有些说不上来了。 但是为了应付她，真的只能瞎掰下去了…… 我犹豫不决地说：“这个……是因为我视力不好，我本来是准备用我自己的钱换点钱的，没想到拿错了，居然拿成了冥币……” 同事一脸不相信：“你开什么玩笑？” 我只好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看着我的眼睛，看到我的隐形眼镜没有？我是真的视力不好，昨天晚上忘记戴隐形眼镜了，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对不起，视力太差，晚上有时候就会看错的……” 她拧着眉头：“开玩笑，哪有正常人闲的没事在身上带冥币？！是有鬼吧？应相思，这绝对是闹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