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充满了茫然。 阿西吧。 姬阏? 我表示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似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本名是叫姬阏,但是更多的人称呼我为——公孙子都,宗族子弟,字子都。” “如果是相思的话,叫子都就可以了。” 话音一落,唇角微扬,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种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公孙子都? 有点耳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什么。 姥姥终于放下心来,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不会把我怎么样,于是又让我给他倒茶,表示感谢,然后还毕恭毕敬地送他离开。 * 等到鬼夫君离开之后,姥姥才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不满:“姥姥,你干嘛把他当大老爷一样供着?” 看到那家伙有些嘚瑟的样子,我就不开心,一个死人,不知道有什么好嘚瑟的。 姥姥说:“相思,你别乱说话,这只鬼,来头不简单啊!” 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姥姥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一般来说,这鬼物,沉淀的时间越长,能力也就越强,游荡在这个世界上两千多年,一直没有进入轮回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姬姓是周王室国姓,他的死亡方式,肯定不一般。” 听到姥姥这么说,我忽然想了起来,周王朝建立之后,宗族子弟一直沿用姬姓,如此说来,他还是周王朝建立者姬发的后代了? 姥姥继续说:“全眼球黑者,代表已死或者将死之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鬼物的眸子都会漆黑混沌,而他眼眸清澈,绝对不能和一般鬼物相提并论,很有可能,他已经成了超脱六界之外的鬼物了……” 说到后面,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认真。 我满脸茫然,说不出话来。 超脱六界之外? 有这么夸张吗? 我似乎听到了我的世界观崩塌的声音,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姥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只好安慰我:“相思啊,你别太害怕,这只是猜测而已,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何况,鬼物终究只是鬼物而已。” 于是我又满血复活了,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强大如斯的鬼物。 但是姥姥还是让我给他刻了一个牌位,放在家中每日供奉。 亡夫——公孙子都之灵位。 有了牌位就方便了,以后要给他烧点什么也好办。 当然,除了我之外,他想要的东西,都是能够烧给他的。 虽然我刻的牌位很丑,但是将就将就着用吧! *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张婶子的丧葬仪式并没有多复杂,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抬上山了。 我和姥姥一起吃过午饭之后,继续刻着木头牌位,没过多久,门口便传来了喊声:“秀姥姥,小相思在家吗?” 姥姥看了我一眼,说:“相思,有人找你呢。” 我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前不久见过的李让。 我放下手中的牌位,起身出门。 李让背着一个包,包里插放着两根钓鱼竿。 我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让笑了笑,说:“今天天气不错呢,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钓鱼?我爸一个朋友家里的鱼塘,我已经打了招呼了,可以去钓上一整天。” 我有些犹豫,转头看了姥姥一眼。 其实,我真的很想去玩的—— 回到这个地方,每天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其实还真的挺无聊的。 姥姥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于是挥了挥手,说:“去吧,注意安全就好,早点回来!” 我顿时高兴起来:“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李让笑出声来:“走吧,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 村里的鱼塘都是私人承包的,农民们在种田的同时,饲养各种各样的鱼,等到何时的时机,就把它们都捞上来,然后一部分卖给鱼贩子,一部分卖给村里的老乡。 李让一边走,一边说:“这些鱼和城里卖的不一样,它们都是吃鱼草,或者其他植物长大的,没有半点饲料,到时候我们钓着鱼了,可以直接在鱼塘边上烤着吃……” 这些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愉快,虽然我不会钓鱼,但是我以前,一直想在一个有很多鱼的地方,钓上一整天。 我说:“要是钓不到鱼怎么办?我可一点都不会。” 李让却充满了自信:“没事,我会教你的,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一定会盆满钵满的!” “不过钓鱼的话,不是早上正好吗?” “一般的话,的确是早上好,因为早上没有剧烈的阳光,鱼儿更容易往上游,呼吸新鲜空气,不过下午也没事的……”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鱼塘边。 李让放下包,拿出钓鱼竿,开始准备钓鱼。 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从钓鱼竿开始,慢慢教给我。 像我这么聪明机智的人,我很快就明白了—— 最基本的cao作。 放好钓鱼竿之后,李让拿出一条小凳子让我坐着,然后自己随意地坐在一边的石头上。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就开始说话:“这里钓鲤鱼比较容易。” 我怔了怔,不是说钓鱼要保持安静吗? 李让似乎是猜出了我在想什么:“没事,只要声音不够大,吓不跑那群贪吃的鲤鱼。” 我明白了过来,握着鱼竿点了点头:“哦。” 不知道是因为我手一直在抖还是因为什么,鱼竿一直没什么动静。 李让似乎也有些无聊:“回来之后,还能找到一个年轻人玩,我的运气还不错。” “你是因为辞职了,才回来待几天吗?” 乡下这种地方,的确是没几个年轻人,在家的都是老人,我回来这么一段时间,就只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李让。 他说:“差不多吧,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只好辞了工作回来办事了,这次可能要待好一段时间了。” 我随口一问:“什么事情?” “我妈的精神又不正常了,前不久还闹了一次自杀,非要见我,我也没办法,只好辞职回来陪陪她了。” “你mama精神不对吗?” “她有点精神病,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很严重吗?” “还好吧,就是她自己老说什么有人要害她,每次一发病,就得我陪着……” 我皱了皱眉头,说:“为什么呢?”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