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棍抡圆了平着呼地一声,彭布科的后脑勺上就纷打出了一个凹坑。他身子抖了抖,像一条被棍子打死的鱼,僵挺挺地倒下了这一阵练,在这一过程中,汉尼拔的心率甚至没有任何一刻超过了八十。他关掉音乐,听听有无动静。 他走到楼梯口再听了一下。他翻出彭布利的口袋,找到桌子的钥匙后将所有的抽屉都打了开来。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放着博伊尔和彭布利的值勤武器,两把0。38口径的特种左轮手枪。在博伊尔的口袋里,他还找到了一把折叠小刀。 大厅里满是警察。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在室外值勤担任警戒任务的警察刚刚被换下岗;按规定,他们是每隔两小时换一班岗。傍晚阴冷冷的,这些人从外面进来后就挨着几只电暖器烘手,其中有几个对正在进行中的NBA下赌注,急于知道克利夫兰会输多少分。 大厅内总共有十五名武装警察,另加两名教管所的警官,准备在七点钟接替彭布利和博伊尔。泰特队长自己也在盼着下班,他值的这一班岗是十一点到七点。 六点四十五分,泰特听到电梯往上升的声音。他看到电梯门上方的铜箭头开始顺着示数盘转动。到五字时,它停住了。 泰特环顾大厅。“史威尼是不是上楼去收盘子了?” “没有,我在这儿呢,队长。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看他们好了没有?我要准备走了。” 泰特队长拨了三个数字。他听着。“电话占线。”他说,“上去看看。”他又转回身去,在值班记录本上继续写他十上点到七点这一班值勤的情况。 史威尼巡警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电梯没有下来。 电梯门上方的铜箭头依然停在五字上。 史威尼又等了五分钟。“妈的怎么回事?”他说。 从他们头顶某处传来左轮手枪的枪声,枪声顺着石头楼梯间回荡下来,先是很快的两枪,接着又是第三枪。 听到第三枪时,泰特队长已经站了起来。他拿起了传话器。“指挥部,五楼莱克特医生囚牢有人开枪。外面岗注意警戒。我们上去!” 大厅内又喊又叫,乱作一团。 这时,泰特看到电梯的铜箭头又动了起来,它已经下到了四楼。泰特高声吼叫,声音益过了喧闹声:“噤声!通知FBI和俄亥俄警方。伊万,立刻通知总局,可莱丝拨通州医院电话,请求支援。”指针在三字上又停住了。 “你这个傻缺还在等什么,穿防弹衣!”旁边的年轻警察只得走向旁边。 等在电梯口,泰特心急如焚,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食人魔,只是被查到的,就有二十二条人命在手。谁知道他到底杀过多少人。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 泰特高喊:“一小队,跟我上五楼!” 接下来,警员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囚牢上,博伊尔垂着头挂在铁栅栏上。两张床单,组成了天使的翅膀。博伊尔背后,青色的荧光灯闪烁。 本来肥胖的博伊尔,挂在上面显得特别的消瘦,修长。 他的肚子上,打开了一个破口,如同每一位开膛手杀人魔的杰作,腹部一整块rou都垂在腰间。 腹腔,空无一物。今晚的汉尼拔,并没有食用娇嫩带血的羊排。 而是吃掉了博伊尔腹腔的五脏六腑。 这是一幅完美的耶稣雕塑。比里约热内卢,所谓的天使之城那座雕塑更完美。流着鲜血,带着翅膀,头顶光辉的耶稣。配着正在激昂段落的交响曲。摄人心魄。 泰特为自己一瞬间走了神感到不好意思,这时已回过神来,他对着无线电话说,“指挥所,两名警员倒下,再说一遍,两名警员倒下。囚犯失踪。莱克特携带两把枪械失踪。外面岗哨注意窗户,对象掠走了床单,可能在做绳子。务必派救护车立即上路。” “他死了吗,队长?”那个青涩的警探雅各布斯关掉了音乐。 泰特跪下来正要伸手去摸彭布利的脖子,躺在地板上整个脸庞血rou模糊的人吹出一个血泡来。 “他还活着!”泰特远远高喊:“跟他说话,别让他死!” 泰特的无线电话响了起来。一名巡警中尉来到大楼外面的现场坐镇指挥,他要听情况汇报。泰特必须同他通话。 “我该和他说什么,队长?”雅各布斯是个新手。 “彭布利,你现在就对他说话,妈的!”泰特拿起了无线电话。“两名警员倒下,傅伊尔已死,彭布利重伤。莱克特失踪,身上有武器——他拿走了他们的枪。武装带和枪套在桌上。” 他们这时已经到了三楼。小小的过道很昏暗。电梯梯厢的门开着,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方形的光。泰特顺着打开的电梯对面的墙移动着,电梯厢内没有镜子可以帮助他看清里面的情况。他以两磅重的压力扣着九磅重的扳机,端着枪朝梯厢内看,随时准备射击。空元一人。 泰特对着楼上大吼,“博伊尔!彭布利!妈的!”他留下一人在三楼守着,然后继续往上。 雅各布斯从泰特身旁走过,进囚室时还在血污的地板上滑了一下。 “知道了,队长。外面这儿的八号岗认为他看到四楼主楼的窗户后面有过一点动静,出口处都已被我们封锁,他跑不出来。守住你们的每一个楼梯平台,特警已开过来了,我们让特警来把他给冲出来。记清楚了。” “我明白,由特警来干。” “他身上有什么?” “两支手枪一把刀,中尉——雅各布斯,看看武装带上还有没有什么弹药。” “我把子弹盒倒出来看看。”这名巡警说,“彭布利的还是满满的,博伊尔的也是。娘的这呆瓜倒没有将余下的这几发子弹拿走。” “什么子弹?” “0。38o径用的加PsJHP型。” 泰特重又拿起了无线电话。“中尉,看样子他有两把0。38口径的枪,子弹各六发,我们听到打了三发,武装带上的子弹盒里还是满满的,所以他可能只剩下九发了。提醒特警,子弹是加Ps型,带金属外壳的空心尖头弹。这家伙偏好打脸。” 加Ps型子弹极有杀伤力,不过穿不透特警的护身盔甲。然而打到脸上很可能是致命的,打到四肢就残废。 “担架上来了,泰特。” 几辆救护车以惊人的速度到了那里,泰特:“你很好,彭布利,看上去很好。” 一见到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上了楼梯平台,泰特就像在打仗那时候一样大喊:“担架员!” 他一把揪住默里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不叫他在这里碍手碍脚。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动作迅速,他们十分熟练地用带子将血污滑腻的、攥得紧紧的两只拳头捆牢,插进导气管,又剥开一卷不粘手术用绷带绑到血污的脸上头上压一压止血。“其中有一位噗地一声撕开一袋血浆准备静脉滴注,可另一位在量了血压测了脉搏之后,摇摇头说:“先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