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我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一惊,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是陆远害死了黎若水?” ”不相信是吧,”眼前这个自称黎若水女鬼再次阴森的笑道,仿佛自嘲般自言自语,”刚开始我也不信,以为是这间宿舍传闻中死去几年的学姐回来索命,但这就是事实,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居然是害死我的凶手!”话说到这儿,她的情绪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煽动周围的气流,弄得地上的纸张四处乱窜,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于是我来不及抚平刚刚还诧异到怦怦跳的心,赶紧蹲下身去收好它们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其中的原委。 ”其实马超给你的这些东西,不全是事情的真相,”好一会儿,黎若水稍微冷静下来时,才用平和的口吻娓娓道来,”去年,我和另外三个姐妹来到这间宿舍时,的确偶尔会听见怪异的声音,但是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恐怖,寄居在这儿的两只鬼魂,也没有伤害到我们任何人,反倒是其他宿舍的女孩,看见我们进进出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以为我们与鬼魂勾结,才会相安无事,于是大家将这件事传出去,再加上我家境不好,隐瞒着室友,晚上去夜店做兼职,浓妆艳抹的妆容,又被不怀好意的人给拍到,大多数人都信以为真,觉得我就是被之前那个惨死在宿舍的大姐给缠上了,才会出现相似的状况,但是他们根本不清楚,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meimei能够上学,而且我也没有她那么强烈的虚荣心,室友们都知道,我从不追求奢侈品。” ”就这样我们几个姐妹也算安稳的生活一年后,八月尾,新生来了。陆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听说了我们宿舍的事情,并且主动的接近我,想尽办法追到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的喜欢我,他接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收服这间宿舍的鬼魂,一步步实现他顶级阴阳师的梦想。” ”陆远是阴阳师?”听她说到这里,我大吃一惊,几乎快要从椅子上掉下来。看他平时顶着眼睛,一副斯文到学霸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阴阳师?况且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起过,连黄胖子和林小冲大概都不知道这事儿。 ”没错,陆远是个名副其实的阴阳师,”黎若水笑笑,”他的父亲,就是去年声称已经成功制服了鬼魂后来又发现还是有人死亡的校长的朋友,只不过那次失手以后,传闻再一次爆发,陆远的父亲备受打击,精神失常,整日疯疯癫癫的,还时常跑到学校来闹事,”话说到这里,她似乎平静了许多,语气也开始柔和起来,”其实伯父并不知道,那两只宿舍里的鬼魂,早就在陆远接近我的时候,被收服了,所以杀害我的凶手,其实不是鬼,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伯父又怎么会清楚,他那野心勃勃的儿子双手上,沾满了生灵的鲜血。”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事实?”出于警惕心,我立马问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话刚落音,那团原本看不真切的气息便旋转在半空中,轻轻绕了几圈,然后很快汇聚成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影,与照片上死去的尸体并无异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漂浮在我的眼前,布满血迹的脸上微微抽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我连连摇头,虽然心里有些发怵,这模样着实让人有些作呕,但毕竟她也没恶意。 她走到陆远的床位边去,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正准备去触碰那上了锁的衣柜时,突然从那里面迸发出一团金黄色的火焰,灼烧着她还在渗血的手指,令她不得不惨叫一声,往后倒退,将手指放在嘴边,紧接着她再次重复这个动作,先后触摸陆远的椅子和床边等物件,仍旧是相同结果。 末了,她望向我,哀怨的眼神里忽然充满了可怜,”看见了吗,他的所有东西,我都碰不了,包括……他的人。”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似乎隐藏着些许不舍,但是很快,她又变得凌厉起来,漂浮到我的面前,抬起头,用她那燃烧得正旺的红红的眼睛盯着我,”这个宿舍里,除了陆远外,只有你能看到我,听得见我说话,所以,我要你替我报仇!” ”可是,陆远为什么要害死你,你们俩,不是谈恋爱来着么?”我问。 ”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喜欢过我,”黎若水冷笑道,低下头去,望着那些她无法触及到的关于陆远的东西,缓缓伸出发黑的手臂然后又无奈的放下,”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他这个虚伪的骗子。” ”刚开始我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陆远阴阳师的身份,他曾经告诉过我,让我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他说他从小就受够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歧视,害怕别人拿他当异类,嘲笑他看得见不干净的东西,那时候我信以为真,傻乎乎的安慰他,所以跟谁都没有说起过,并且听了他的谎言,以为他真心为我着想,隐瞒着室友,让他收服了宿舍里的鬼魂。后来我才知道,他骗了我。他的身份,马超也知道,只不过他并不知晓,陆远的父亲,就是校长先生的阴阳师朋友。收服鬼魂事件,也不过是为了修炼更高的灵力编出的幌子。” ”黄胖子不是跟你说过么,陆远和马超,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因为他们共同的阴阳师身份。其实最初追求我的,是马超,可是他那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最让我看不惯了,所以相比起他,陆成熟稳重,让我更加喜欢。我们在一起那会儿,他们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隔阂,直到几个月以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以为陆远会跟我一起想办法,但是你知道吗,他就是个人渣,他怀疑我,说我整天去夜店做兼职,指不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气之下,我也口不择言,说要把这件事捅出去,不让他好过。然后他急了,用各种难听的话骂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他这人,原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