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问她知不知道麦阿婆为什么会突然死去,还死得离奇古怪,他就是遮遮掩掩的说我想多了,再么就是说他也不是阴阳师,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跟他兄弟这么多年了,他说没说谎我还是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所以经不住我的再三追问,他还是告诉了我关于他知道的事情。 村里人除了奶奶不知道以外,现在对麦阿婆的死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是认为她不愿意给人算卦,巴不得别人孩子早点儿死而遭到了报应,另外一种则是说她支持我去外地上学,受到诅咒所以惨死在家了。 ”那你呢,你怎么看?”我问他。 ”照我说,麦阿婆就是老死的,她年纪都那么大了,又没人照顾,身体机能说不定早出问题,所以死的时才出现异样!”阿飞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岛国片的人,思想都要被简单粗暴化了。 ”我擦,能不能有点儿头脑?说正事呢!”打打闹闹的,终于到了网吧。这里还是和一个月前我出去的时候没两样,人多,喧闹,每个角落都有少年或者青年打游戏时忍不住激动的叫骂声,小声,以及小学生稚嫩而又偏偏模仿我们这些大人的叫喊。 刚刚交钱开机,对面坐着的黄毛就对我们这边指指点点,还转过身去和他旁边的朋友说话,弄得他们几个人都将目光锁定在我这里,好像在嘲笑什么。 我可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像是在看异类。正要准备过去时,被阿飞给拉住了,扔过来一句别管他们之后,就拉着我换了个座位。 于是我很快坐下来,开机,打开电脑页面,正打算搜索回来这两天看到的黑虫和红石头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电脑忽然死机了,原本正常的桌面开始出现雪花点,渐渐的布满了整个屏幕,上面所有的快捷程序都模糊得看不清楚。无论我怎么移动鼠标,那屏幕都不受控制,继续将原本蚂蚁大的雪花点慢慢放大。 以为是电脑有问题,我弯下腰去摁重启键,却惊奇的发现,显示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放大着雪花点,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诡异。 就在我将要转身看阿飞的电脑是否也有问题时,网吧的灯突然噔的一声,全熄灭了,我的眼前霎时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电脑屏幕也黑乎乎,而更诡异的是,网吧里刚刚还喧闹不止的声音,在此刻像是被剪刀卡擦剪断了,一点儿余音都没留下,顿时鸦雀无声了。 我心里咯噔似的,突然跳得厉害,砰砰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黑暗中,我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着打开手电筒就能看清楚,摸索到阿飞,然而不知为何,手机始终没有亮,可是我明明记得,出来时手机还是满格电的。 对了,阿飞,阿飞还在旁边。 想到这儿,我大声叫了声阿飞,回应我的仍旧是寂静的空气,于是我赶紧伸出手去摸座位旁边,想看看他是不是跟我开玩笑躲起来。 可他的座位上,什么也没有。他好像消失了,确切来说,是这里的人都不见了,美女网管不见了,黄毛小子不见了,小孩子大人都没在,只剩我一个,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凭记忆往前探路,希望找到出口,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黑暗中,我反反复复转了好久,都没能看到有光亮的地方,最后当我站在某个座位前时,猛的发现桌面上闪烁着点点微光,如同刚刚屏幕上出现的雪花点一样。 我应该是陷入鬼迷阵中了,所以才会不停的转悠,仍旧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麦阿婆给我的书里曾记载过,这是种鬼魂迷惑人类的方法,以制造恐怖的幻象或者本人内心最畏惧的地方来让人以为是真实场景,从而令人心生恐惧,甚至不用鬼魂自己动手,胆小的人都会被这种场景给吓死。 照现在这种情况看来,迷阵没有出现恐怖的场景,所以也许施阵者并不想置我于死地。 从家里出来时我并没有携带道具,所以现在唯有开天眼,才能知道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很快我按照闲云叔之前告诉过我的,气沉丹田,血脉放缓,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将双手食指与中指置于额前,念咒语开天眼。 但是不知怎么的,当我的左手刚刚接触额头天眼位置没几秒钟时,我的手指就开始发生莫名的剧痛,像被针扎般的,使不了灵力。这样试过好几次之后,我才想起来,这只手昨天晚上被黑虫咬过,今天早上还痛了一阵,没想到那黑虫如此厉害,竟然让我开不了天眼。 无奈之下,只有先摸清它的意图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进迷阵?”盯着屏幕上发出微弱光芒的雪点,我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清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随着平静如水的空气里响起类似键盘声叮叮叮的敲动,屏幕上很快出现这样的一行红色的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说这话之前,我停滞了几秒钟,琢磨它告诉我的意思。其实那时候我想到了某些事情,和它想透露给我的消息,但是我仍旧想确认。而同时,我又有些紧张。 也许它接下来说给我听的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 可偏偏我越不想这样,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糟糕。 ”看看这个吧,你就会明白了。” 没过两秒钟,电脑屏幕上的字幕渐渐消失,转而出现两只血红的眼睛,慢慢放大开来,那空洞的瞳孔里面,开始出现一个诡异的画面:三棵树,破旧的老屋,掉了色的摇椅,和还未闭上眼的老婆婆。 这是还没有被火烧之前的麦阿婆的房子。 画面中,明明什么也没有,可麦阿婆坐在摇椅上,自顾自的说话,像是面前站着谁一样,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攻击似的,面色开始扭曲,五官流血,皮肤也随之变成紫色。没过多久,她就不动了,睁着眼睛,往下滴血,缓缓的流到膝盖上,浸湿了裤子。然后屋子中央,开始响起苍老的哀叹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