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有!” 解雨臣抹了一把眼泪,急忙从怀里面把藏起来的猪肘子拿了出来。 释本虚大师似乎看见rou就有些高兴,就连那眉宇间的痛苦之色都仿佛淡化了几分。他伸出枯瘦如柴的双手,也不忌讳油腥,直接捧起肘子便开始吃。油水从他的虎口处、从他的唇边流了下来,看着无比恶心,将他身上原本淡淡的佛性全掩了过去。 “和尚不是不吃rou么?” 王国兴尽管冻得厉害,但还是嘴贱的靠在易天行耳边嘀咕了一句。 易天行看见释本虚大师的吃相,也不由有些尴尬,只好牵强的解释道:“咦……老王,难道你忘了一句话?酒ro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住持大师这是有大智慧的高僧,他心中有佛,又何必苦苦纠结这rou食?难道随心所欲做一个心中向佛之人,岂不是更好?” “咦,你。。。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难道你小子高中上的是文科?”王国兴摸了摸脑门,嘀咕到。 “那是必须的……”,易天行面色凝重,再次开口:“你想啊,这些猪啊,鸡啊生前都是苦命之辈,死后还要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吞入肚中。既然这样,还不如被释本虚大师这些有道高僧入腹。他心中有佛,鸡鸭在他肚子里面自然就和佛祖离得近了。这样一来,佛祖岂不是可以更好的普度众生?你想想,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更能体现一名高僧一心求佛的心意了?” 易天行一脸诚恳,目光真挚,不留一丝杂念。 “恩,你说得对!”王国兴点头,举起了大拇指,然后又转了转了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易天行,再次说道:“小易,你小子不剃光了头发当和尚,那都是和尚界的损失。” “臭小子,你不冷了么?” 解雨臣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两人,嘴中呵斥了一声,两人顿时低头不再说话了。 此时,释本虚大师已经吞虎咽般将肘子整个儿吞落肚中,解雨臣见状心头一痛,知道自己老哥哥恐怕已经十几年没有进过rou食了,于是连忙又拿出来一个猪肘子,连同一张手纸一起递了上去。 释本虚大师打了个饱嗝,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双手缓缓合什,本来流的满手都是的油腻,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好不容易沾了荤腥看上起有点软化的双手皮肤,又变得枯燥无比。 吃完了这根大肘子之后,释本虚大师极为惬意地用舌尖舔舔牙齿,半晌后才说道:“师弟,林师叔他还好么?” 解雨臣一愣,却是没有想到老哥哥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他也是洒脱之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易天行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回本虚师兄的话,家师一切都好。只是对师兄颇有挂念,只是受限于茅山法规,不能前来相见。” 释本虚大师笑了一笑,继续说道:“茅山法令,你猎鬼一脉弟子终身不得脱离茅山范围。不过时过境迁,现在这则法令,或许已经无效。师弟你既然能够走出茅山,自然也能够破除这法令。” 易天行一愣,眉头微皱,不知道释本虚大师口中的这个“或许”是什么意思?便在他皱眉的这一刹那,释本虚大师双眼发亮,淡淡开口:“你问吧!” 易天行再次一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师兄既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不说索性开口,何必还要师弟我多此一举,再来问你?” “哈哈……”,爽朗的声音发出,释本虚大师赞赏的点了点头:“果然有大智慧!千年一轮回,这猎鬼、茅山两派之争,或许到你这,就算是有个结果了。” 又是“或许”!这出家人说话处处透着玄机,但是偏偏又不点明。这等交谈的方式,让易天行很不舒服。 释本虚大师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响起:“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在我脑海里,却好像还是和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么的清楚明白,一点都没有忘记。” 他的声音平和而缓慢地飘荡在屋子之中,开始慢慢述说往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天,阴沉沉的。那一天从早上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连我一向做的功课都忍不住为之分心了。这种情况很少见,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那时心情不是很好。” “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眼见天色渐渐暗了,我才好了一些,那个时候,我不过是觉得多半是我修行不够,一时分心而已。不料就在那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远处天边群鬼呼啸……”说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看向易天行。 易天行点头:“师兄当日在茅山做客,这群鬼呼啸,听说是由于我门祖师爷张天师的法器引起的?” “没错!当日情形正是如此。为了防止群鬼害人,我们四人一共取走了四件张天师法器,然后分别保管。至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直到今天。” 易天行默然:“那……那师兄您这身伤势,又是从何而来?” 易天行纯阳之体,乾坤法眼又是精通,早就透过释本虚大师的脸庞,发现他体内气息散乱,身体像是被道行极高的人物击成重伤,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伤……”,释本虚大师面上涌现出黯然惨痛神色,显然当年这段往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却是一位正道高人人物所留。他为了抢夺我保管的张天师法器,于十五年前来偷袭重伤于我。” 易天行再次动容,喝道:“不是鬼道中人?” 释本虚大师摇头,苦笑:“鬼道没落,为人世间所摒弃,只得躲藏深山阴暗之地,一旦出现,我岂能不知?出手伤我的这位人物,道行之高,实属罕见,恐怕当今世上,只有茅山派掌门人葛处玄,才能有如此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