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不速之客,重璃态度很明显,拒人千里之外。官奴自然不用吩咐,他那张脸凶神恶煞起来比门神还要命,刚想抓着舞司的肩膀把推出去。后者已经身子一扭,几步闪到重璃跟前。 他动作之快如蛟龙出海,带着残影已闪现在重璃面前。 “别着急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叫舞司,是特意来见大巫师你的。”舞司的笑很有魅力,如春山夜月,清清悠悠。 “没什么好看的,请出去。”重璃声线发冷。 “我听师兄说了,你对外人很有敌意,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来帮你的。”他说着就要伸手扯重璃衣服。官奴眼明手快,一步上前要抓他胳膊。舞司反应极快,翻手擒住官奴手腕一转一送,竟然将他逼至门口。舞司一扭门把,把人推了出去。 “主人!”官奴心急火燎,扭了两下把手后就要撞门。 “哎!你干嘛?”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官奴回头一看正是燕和弦。 “主人有危险!” “危险你个头啊,那是我师弟。”燕和弦把官奴往身后一推,居然扭开了门,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去。“好好外面守着,你主人没事。”他叮嘱一句后就咔哒一声重新关上门,顺便也将官奴欲言又止的神情关在门外。 “师兄?”舞司微微惊讶。 “外面狗狗太吵,我再不进来他就要撞门了,撞坏了你们谁赔啊?”燕和弦双手抱肩,一挑眉问。 “师兄,谈钱多生分啊。”舞司嬉皮笑脸。重璃满脸愠色与不耐,衣袍的盘扣已经扯开两个,隐约地露出泛青的肌肤与锁骨。 “他是我师弟,是来看你情况的。”燕和弦冲重璃抬了抬下颌:“你是乖乖自己脱还是帮你脱?要我动手的话说不准断根肠子少点肝肺的。” 重璃瞪他一眼,燕和弦心思他当然知道,希望自己能早点跟他meimei脱离关系,然后滚蛋。所以从安全角度讲,燕和弦恐怕是全天下最不希望他有事的人,再纠结着不肯那就矫情了,重璃也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振作起来。 缓缓解开其余盘扣,敞开的胸膛骨骼微微发黑,五血rou有所长成,只是笼罩在半透明的薄膜里显得极为脆弱。隐约可见的五脏六腑间似红光丝丝游走。 舞司看得很仔细,伸手轻轻地碰触了下重璃的骨骼后,询问道:“可以看下背吗?” 重璃犹豫了下,还是沉默着将外衣褪至腰际。他背脊的那层薄膜显得更加透明,上面烙着簇簇红印,像是一片片花朵。 “蜡榜。”舞司皱了皱眉:“这是重新恢复时受外力阻碍,强行活动使得血热淤积,毒热潜伏造成的斑印。如果不妥善处理会后期会全面溃烂,再重新恢复就麻烦了。” 舞司抬头望向燕和弦:“师兄,帮我准备一只生蛋跟一盆凉水。” 燕和弦点了下头,很快就将东西准备齐全。 舞司从怀中取出针袋,摸出三根大小差不多的银针。他将银针放进凉水中,拿过那只生蛋握在双手中,嘴唇紧贴着虎口处默默念咒。 重璃挺眉微蹙,看向舞司的神情有所变化。 片刻,舞司取出水中的三根银针插进蛋中,就像穿过软蜡一样轻而易举。他面冲重璃的背部,将蛋轻轻按在上面以顺时针慢慢滚动。 燕和弦双手抱肩地瞧着重璃,突然开口:“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保护和铃。那丫头不说,但这几天事少不了。” 重璃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生蛋在簇簇花荫般的背部滚动,渐渐发热。直到热得烫手,舞司才停下,轻轻一敲,三根银针居然自己掉了出来,已经全部黑透。随后他将生蛋放进水里,只听咔吧几声,蛋碎裂开,露出里面一片焦黑。而重璃背部的红印却消失不见。 “重阳山,槐苗巫家?”重璃边慢慢整理好衣襟边抬头瞥着舞司。神色间的敌意褪去不少,变作另外种难以捉摸与审视。 舞司收起黑掉的银针,笑笑:“果然瞒不住大巫师啊。” 重璃眸光一转,望向燕和弦:“看来你们师兄弟所学不一样啊。” “天分不同。”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会再复查的。”舞司拍拍手,看向燕和弦:“血契的事挺复杂,等我回去就问师父他老人家,我想他应该有办法。” 燕和弦点点头,他也没想着可以立刻解决。 三人话已说尽,相对无言。重璃明显不是爱聊之人,已经准备闭目养神。剩下师兄弟俩自然不会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转身出了门。 待人一走,重璃睁开眼,眸光微垂望向摊开的掌心,一个古怪的字体出现在上面,就像甲骨文一样弯弯绕绕。闪烁了几下红光就化作几撮黑灰。这时,官奴推门进来,焦急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重璃合掌,什么都没说。 虽然家中多了个人,但舞司完全不像外人,跟燕和铃相处的倒是不错。曾经风餐露宿让燕和弦非常有危机意识,除非meimei有事,不然绝对不会耽误上班赚钱。燕和铃已经请假好几天,她也不愿就哥哥一个人辛苦,终于颠颠儿地挂着老哥跟重璃的双重护身符去开工了。 只是这一上班却上回来一肚子气。她平常并不怎么玩微博,也不爱刷朋友圈。所以等她发觉王俊干的好事时,同事朋友之间已经传炸了。什么燕和铃半夜逛店找牛郎,什么负心女与痴情男的爱恨纠葛啊,天花乱坠的。 流言就是如此,第一个人说母鸡下了个蛋,等传到第十人时已经变成孵出瓶老干妈。 燕和铃气得直咬牙,跟王俊直接对质。奈何人家又是道歉又是忏悔一时心情不好,弄得燕和铃不好发作。 可这又被弄到网上,标题红艳艳“拜金女咄咄逼人,痴情男友百般忍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燕和铃虽然气得吞天灭日的心都有,但她可还没心大到可以和王俊那种贱男当街撕逼。这事她不想让老哥知道,这种贱人不值得让她老哥生气。可这口气她自己又咽不下去。 百般郁闷之中,她在做家务时向官奴大倒苦水。 以燕和铃的脾气,说出去总算是心里畅快点。对那种贱人,你越生气他越开心。反正燕和铃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斜。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同官奴抱怨时,有人在旁也听得一清二楚。 重璃觉得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