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门很悲催地被顾轻狂用脚卡住,怎么也关不上。 “你!”陶修满脸的羞愤,白皙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雾,显然是没有料到顾轻狂会有这种举动。 顾轻狂毫不费力地拉开门,挤进了小卫生间里。 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突然挤了两个男人,陶修发现自己连转身都很难,冷汗一下子湿了脊背。 他清楚自己。 一直清楚,他喜欢的是男人。 也许不是顾轻狂这种类型的男人,可只要是不错的男人,都会让他有好感,更何况是顾轻狂这样自带光环的男人。 顾轻狂这么年轻,陶修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顾轻狂是认真的,又或者是真的喜欢自己,毕竟,他就是一个老男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顾轻狂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 时间匆匆逝去,从他任职大学教授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顾轻狂还是喜欢缠着他。 陶修不解,甚至觉得恐惧,这个学生既然聪明又可怕,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秘密。 空间很小,顾轻狂却越逼越近,陶修偏过头,躲开顾轻狂热辣辣的视线,顾轻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好像要把他的脸烧出个洞来。 “出去……”陶修正想伸手过去开门,顾轻狂却抢先一步挡住了那扇门,并抓住了他的手腕。 “怕什么?不过是一起上个卫生间而已,哥俩好一起洗澡都不过分,不是吗?还是教授您心虚?”顾轻狂眯着眼睛道。 陶修后退了一步,“我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算是这样,你是学生,而我是教授,靠得这么近似乎...并不妥吧?” “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妥吗?英文叫‘Like’,教授不懂?”顾轻狂故意喊他教授,故意对他用敬语,反倒令他浑身不舒服。 陶修低头,“对不起,我不喜欢男人,请你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顾轻狂闻言双瞳的颜色骤然加深,阴沉得有些瘆人,两个字从他形状姣好的唇瓣中吐出:“骗、人。” “我没……唔!”反驳的话语还没说完,陶修的下巴已经被顾轻狂扣住,少年充满侵略性的吻迎面袭来,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明明是为人师表的教授,此时却被学生逼退在狭窄的卫生间里面,进退两难,陶修的挣扎对于身为全国散打以及跆拳道冠军的顾轻狂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现在的男孩力气都这么大了吗?! 陶修挣扎累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脚都软了下来,额前的黑发十分散乱,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美。 “顾……唔!放……”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陶修有点儿头昏脑胀,又开始不甘地挣扎…… 上一次与男人接吻是什么时候?陶修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顾轻狂的吻既强烈又令人招架不住,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学生,说不定喜欢男人的他会就此沉沦吧,可现在顾轻狂这种做法根本就是胡闹! 陶修歇够了,开始不留余力地反击,推拒、甚至很有分寸地捶打顾轻狂健壮的后背,只是这一系列的反抗动作随着几道嬉笑玩闹声中突然停止,霎时间,就好像他的呼吸都停了一般。 外面有人,而且都是学生。 陶修睁着惊惧的双眸,死死盯着顾轻狂,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 他无所谓,大不了身败名裂,再丢一份工作,反正他孑然一身,再怎么丢脸,他的家人都不会在乎,离开这里就是了。 可顾轻狂这样年轻,这样前途无量,这一幕足以毁掉所有人心中的神话,毁掉德高大学寄托最高期待与希翼的学生。 顾轻狂仿佛知道陶修在想什么,所以如他所愿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将他有些冰冷的身体不发一丝声响地搂进自己的怀里,让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就只是抱着,很轻很轻的拥抱。 直到上课铃尖锐地响起,外面的几个学生上完卫生间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陶修终于松了一口气。 “陶修……”顾轻狂将下巴抵在陶修的肩膀上,低声叹道。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我有多想你。 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应该叫我‘教授’的,放开。”陶修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缓缓睁开,他很累了。 工作任务不算繁重,可面对顾轻狂一直以来的无赖和纠缠,他真 的有点儿累了。 顾轻狂没有动,他向来执拗,不管是看中的东西还是人,都绝不会有放手的可能。 “放开!”陶修语气重了许多,顾轻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僵硬着松开了陶修,任他推门出去,进了对面的洗手间。 陶修出来的时候顾轻狂已经离开了。 盯着对面大开着的卫生间门,陶修有些茫然,被肆虐过的双唇还火辣辣的,带着少年的执着。 不知道为什么,陶修突然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到办公室,谢桥难得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批改试卷,陶修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谢桥还别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陶修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幸好,谢桥没有开口问什么。 而另一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顾轻狂经过数次吃瘪后,大少爷脾气终于发作。 先是自己生了半天的闷气,然后开始把姜宸约出来喝闷酒,一连几天喝得醉醺醺的,还夜不归宿,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顾轻雅都觉得很不妥。 “顾大少!顾轻狂!你再喝下去就要没命了!”姜宸眉头皱得死死的,从他认识顾轻狂到现在,从没见过顾轻狂这样疯了般的酗酒。 不正常,很不正常,一定跟那个那个男人有关! 可姜宸盯着他喝了几天酒,却一个字也不说。 “没命,谁在乎……”顾轻狂一把将桌子上的空酒瓶扫到了地上,模糊不清地咕哝着。 “顾轻雅也不在乎吗?”姜宸随意地道。 顾轻狂突然站了起来了睁开半清明的双眼,“姜宸,你说那种事……谁会忘记?怎么偏偏……偏偏那个该死的老男人就忘了?!” 姜宸摇头。 “这件事你帮我查……呕!”顾轻狂的话还没说完便吐得一塌糊涂,吐完后竟又开始不要命地喝! 姜宸实在没有办法,如果告诉顾轻雅难免令她担心,心病还须心药医,谁捅的篓子谁收拾! 姜宸瞥了顾轻狂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眼,毫不犹豫地拿起来,擅长摆弄电子设备的他轻而易举便解了锁,拨打了备注为“老男人”的电话。 令姜宸意外的是陶修竟然很快接听了电话,即使陶修并不知道这是顾轻狂的手机,但他直觉顾轻狂迟早会联系自己,只是过了几天都没见顾轻狂给电话,陶修也有些着急。 急得甚至没想起来自己完全可以找寿司店的店长要到顾轻狂的手机号码,毕竟顾轻狂是寿司店的VIP客户。 陶修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过后顾轻狂就不来上课了,不仅没向任何人请假,而且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刚开始陶修并不在意,几天过去后,陶修才发现顾轻狂也许并没有开玩笑。 他去找校长,可校长却告诉他顾轻狂是个特别的学生,平时只要不太出格没必要管,还说不来上课也算正常。 陶修无言以对。 连续几天都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空荡荡的位子,陶修的心也好像在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一面是担心顾轻狂会因为不成熟做什么傻事,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可一面又觉得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也许那位天才只是心血来潮不想上课而已,校长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可……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陶修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按了接通键,“喂……” 姜宸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唇报出了他们所在的地址以及包厢房号,没等陶修再多问一句便挂了电话。 ‘绯醉’。 顾轻狂在那里。 虽然电话里的人只说了一个地址,但陶修已经确定顾轻狂就在那里。 洗了个脸,陶修出了门。 虽然心里有道声音告诫自己不要去,本来就不想纠缠不清,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可另一道声音却不停地在说他只不过是个孩子,跟自己开个玩笑罢了,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 十五分钟,陶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绯醉’。 找到顾轻狂所在的包厢的时候,姜宸已经算好时间离开了,空荡荡的包厢里只有顾轻狂一个人趴着,空气中缭绕着难闻的酒味。 顾轻狂显然已经醉了,却还在不停地喝,他的脚下以及桌上都有数不清的空酒瓶,看起来就像一个堕落的酒鬼。 “老男人……老……”顾轻狂咕哝着,醉了后,喊了数不清字数的“老男人”。 这一声又一声的咕哝把陶修的魂叫回来了,他想起顾轻狂之前就是这么当面叫他的,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