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跟唐琪夫妻俩说了几句,就开车回了家。 家里都没下班,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食材很齐全。就煲了汤,做了几个菜,当最后一道清蒸鱼出锅的时候,容与第一个推门回来。 “呦,做好饭啦。”容止放下车钥匙,闻着香味儿走近厨房。一看做好的菜,都是他们喜欢吃的。 “那是,做菜小能手。”容止端着鱼出门,招呼哥哥端其他的菜。把菜放到桌上突然想到唐琪婚礼了:“过几天就是琪琪的婚礼了,哥,你去吗?” “去啊,伯逸都给我说过了。”容与转身又进了厨房,他跟苏伯逸虽然性格不同,却出奇的很说的来。 “不会是让你当伴郎吧?!”哥哥和伯逸关系不错,容止一直都知道,总不能伴娘伴郎被他们家承包了吧。 “当然不是,伯逸说是唐琪的同学,主动要当伴郎的。”容与把一盘大闸蟹放在桌上,让他当伴郎,苏伯逸是提过,可他没答应。那种挡酒的活儿他可不想干。 “哦。”容止一听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应该是唐琪的那个朋友吧。 晚饭就连常有饭局的水平笙都准时回来了。听到是自己女儿做饭时,大笑说自己回来的是时候。 一家人的晚饭是吃的其乐融融,吃过饭,聊了一会儿容止就回了小书房,去补上午没完成的稿子。 容止把稿子敲完,又前后看了一遍,改了几处小细节,一看手上的表都快一点了。怪不得她感觉有点困。 推开门走进卧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就扑到了床上。才十月中旬,她就已经盖上了冬天的厚被子,可还是冷手冷脚。她想看看时间,才想起来手表被落在卫生间了。就爬起来摸索被扔在床上的手机。 总算在床尾找到了手机,她老是乱丢东西,有的记得起,有的记不起,所以偶尔收拾房间的时候,总能收获一些意外的惊喜。 点了下手机屏幕,一点半,真是很久没睡那么晚了,突然看见下面提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竟然是他。 只是问了一句简单的问候“水容止,你睡了吗?” 还是没变,他从来都全名全姓的喊她。 这半个多月他去哪儿了? 她午夜梦回闪过那双眼睛,都忍不住问自己,那两次见面,是不是只是个梦? 偶然一见又杳无音信。 席莫言凉,你是不是还要在走十年! 他是不是心里一点儿都没她? 不然为什么留了号码却不联系她?那如果他心里没有她,那这只能算同学间的问候? 呵,是啊,他们是同学。是高中前后桌两年的同学,偶尔联系,情有可原。 “刚才赶了点稿子,没看到。”容止删删减减,打个几个字,点了发送。他不喜欢她说“抱歉”之类的客气话,她也不喜欢说。 信息很快就过来了。 “没什么事儿,你休息吧,熬夜对身子不好。”语气仍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恩,你也是。安。” “睡吧,水容止。” 容止看完,关了灯,盯着天花板。她感觉他发信息有点怪怪的,是不是他有什么事儿要说。 她手机还拿着手机,调出他的手机号,看了好久,终究是没有拨出去。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几年无数个夜里她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而下,流进头发,流进耳朵,流进心里。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入的她的心,只知道哪天她无意听到他在洗手台的那句话,整个脑子都卡掉了。那种冷,比海水都凉。 是她胆小,想着他,念着他,却不敢说出口,害怕破坏最初的情分,连朋友,点头之交都做不来。 是她不够坚强,害怕他再也不回来,更害怕他有一日回来,身边已佳人相伴。那样,她才是真的绝望。 她这些年读书,生活,按部就班。白天埋没在人群里,看尽人间烟火,深夜却飘荡在汪洋,如无根浮萍一样,无助,孤独,承受着波浪侵体,却怎么也飘不到岸。 生活依然要继续。 明天依旧与今天不同。 感觉睡了不久,天都已经亮了。她起床,头昏昏的。 餐桌上贴了张mama写的便条,告诉她,早餐热了之后在吃。 她吃过早餐,走到窗边儿,舒展了下筋骨,寻思着今天有什么事儿来着。 想想那时候上班的时候,现在的自己真是腐败的很啊。 她早上总是起不来。报社的事儿又总是不稳定,指不定哪天儿赶稿子到一两点也是正常,第二天照常九点上班。她算好洗漱,吃饭加路上的时间,都是七点起床的,但她就得提前半个小时定闹钟。然后十分钟响一回,五分钟响一回的。而那半个小时是痛并快乐着啊,然后一天的生活,总是忙碌的。 那像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琢磨着要做什么。她想着,忍不住笑自己,真是好日子作的了,没个定心了。休息的时候想着工作,工作的时候想着休假。 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一个座机号码。她看了看,也不像是唐琪的那个,可能是推销吧。就挂掉了。 刚把手机放下,却又响了。还这么坚持,那就听一下吧。 “喂,你好。” “水容止,是我。” 听筒里传来了席莫言凉有些疲惫的声音。 大清早的接到他的电话,容止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他昨天有事儿要说? “恩,有什么事儿吗?”容止不是没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儿,只是,她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如果太过熟捻,让他心里不开心了怎么办?只得稳妥的来。 “水容止,你来一趟好吗?” 容止听着他祈求的声音,真的是什么都忘了,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是答应了吧。 容止正叹气,来了一条短信,是他的详细住址。他竟然知道她记什么都快,就是对路无感。南京路在北城,而她家在西城,真是走过大半个城市去看他。 一个多小时后,容止到了他住的地方。 看了看小区周围环境,容止不禁感叹,不愧是B市这几年炒的最热的楼盘之一,不是外在金玉般的奢华,小区景色处处都透着清雅别致。 她看着门牌号,又拿出手机确定了一遍,正准备敲门,却不想门从里面打来了。 容止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等气息缓了过来,这才抬眼看门里的人。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服,脚下穿着一双薄棉拖。头发没怎么打理,自然低垂着,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有一种颓然的吸引力。 “怎么了?没睡好?”容止看他没说话,就先开了口。 “恩,进来说。”这会儿是出了太阳,不过他也不知道她身体是怎么了,还是谨慎点儿好。容止看着屋里铺的羊毛地毯,真能享受啊。不过这没有拖鞋,穿鞋进去不合适,光脚进去,更不合适吧,不过她很想呢。 “怎么不进来?”席莫言凉看人站着不动,不知道她想着什么。 “啊,没拖鞋啊。” “……你先往屋里站点,把门关上,我给你去拿拖鞋。”席莫言凉一笑,他当什么大事儿,难道今天没拖鞋,你还不进屋了? 容止看玄关那块儿有个地儿没有铺地毯,正好够她站的。就关上门,小心的走到那个小空地儿,打量着能看到的屋子格局。 屋子空荡荡的,看着也就贴了个壁纸,添了些日用家具,摆套沙发。真是简单的可以。 席莫言凉拿了前几天刚买的拖鞋出来,就看那姑娘站在方空之地,头微微晃着打量着房子。 二十六的大人了,去了别人家,还那么拘谨。 别人家?呵。 “给,前几天刚买的,就是有点大。”席莫言凉拿着拖鞋,弯腰把鞋子给她放在脚前面一点儿。 他们离得那么近,比上次在医院长椅的距离还近。真好,她只要一低下头,就能看见他。 拖鞋是有些大,她跟在他后面,害怕摔倒,拖拖拉拉的走,就像一个穿着大人鞋的小孩儿。 席莫言凉在前面走,听着后面拖鞋摩擦地毯,一声声沙沙的声音,不禁心情很好。 “喝什么?”席莫言凉看人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这十年,真的是生疏了。 “白开水。”容止看他屋子里那么简单,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喝的,就要了最简单的。 “还真会挑,就这个没有。”他回来大半个月,才来这儿住了两夜而已。 听着他有些笑意又有些无奈的声音,容止有些尴尬,真是,好像是她故意要为难他一样。 “那你随便拿吧,我不挑的。” 席莫言凉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就自己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拿了盒牛奶。 “等一下,我把牛奶热一下。”席莫言凉把矿泉水放到茶几上,转身去了厨房。 容止无聊的继续打量房子,可是眼神总是被厨房的那个人招走。 他去了厨房,在等着牛奶加热。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可她就是感觉眼睛好热。 不管今天他是以什么心态,身份去给她温那一杯牛奶,她都心里无限感激,他温柔的去给她加热一杯冰牛奶。 牛奶加热很快,席莫言凉端着玻璃杯出来,放在她面前。 容止手捧着牛奶,温度适当,很妥帖。 “你” “你” 两个人竟同时开口,容止猛地抬起头,看他带着笑意的眼,局促的低下头。 “唐琪要结婚了”席莫言凉本来想说“你还好吗?”可是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过就一个答案,听了也没意思,就开口问了唐琪。 “你怎么知道?”容止惊讶的抬头看他。唐琪结婚她也才知道不久而已,他跟班里人断了那么久的联系,怎么会知道。 “顾臣玺说的。”席莫言凉解释。 “哦。”容止一想也是,唐琪跟顾臣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建立的革命感情,总之,这些年一直都感情挺好。而他和顾臣玺那也是发小的感情。 “你当伴娘?” “是啊。”容止奇怪他怎么问这些,不过还是点头回答“还有我一个大学同学,她酒量好。” 席莫言凉听着他后面说的一句,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