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盯着墙壁上的这幅壁画,盯着壁画中的青年,神情恍惚中忽然有种错觉。 时空犹如时钟的指针,不过却是快速地逆时针转动,仿佛我正站在高台之上,忽然抽出腰间佩剑,高举向空,灼热的烈阳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就如我此时的心。 “儿郎们,挥动你们手中的武器,以吾等之鲜血,保家卫国。随我出征,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誓死追随将军,以吾等之鲜血,保家卫国!” “正哥,正哥!” 耳边震天的呼喊声渐渐平息,就如退潮的潮水一般退散而去,又像是一阵吹过的风,向着远方吹去。 心神微微一颤,时空像是时钟的指针缓缓地顺时针转动,我猛地回过神来,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吸了口长长的冷气。 “正哥!” 我惊愣了一下,回身看,陈程正站在对面的墙壁前,冲我叫喊。 “草,正哥你又搞什么飞机?喊你半天不鸟我,靠!”陈程瞪着我,又重新压低声音喝道。 我呼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平息心绪,回道:“没事。” 陈程瞥着我,把眼斜着,眼神十分古怪地盯着我。 我皱眉一愣:“怎么了?” 他又瞪了我几秒钟,我正要再问,他忽然回过身指着他面前的墙壁说道:“这面墙上也有壁画。” 我连忙向他那面的墙上看去,果然和我这面墙壁一样,刻着满满一墙的壁画。我又回过身,前三幅图之后还刻着一幅幅壁画,不过基本上都是前面所画的那个青年,都是他的战斗壁画。 这青年从一个士兵成为一名将军,然后在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似乎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我又扫了一眼整个墙壁,然后回身走到陈程这边墙壁。 这面墙壁的壁画,依然画着那个男子,不过却已是中年,而且果然和我在之前那个古庙中,看到的那个盔甲内的人影一模一样。他们果真是同一个人。 之前那座古庙叫做“将军庙”,看来所说的将军正是盔甲中的人影,也就是这里的壁画中的男子了。 这面墙壁上,中年男子已经不是在战场上了,他生活在一个小城,城虽小,但是似乎欣欣向荣,民众安居乐业。 第一幅画,中年男子身着简易朴素服饰,走在不太宽的街道上,和街道上的行人热情地打着招呼。街道上人来人往,摆摊叫卖者众多,一幅热闹景象。 第二幅图,中年男子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主座上,下方两边坐着一些衣着华贵之人,而厅中央,一名女子正在曼舞,她有倾城之貌,颦笑间可倾城覆国。 时钟“滴答滴答滴答”像是错乱了指针似的,快速地摆动,视野随之晃动,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歌琴瑟之声,以及抚掌喝彩之声。 眼前缓缓现出一个舞动的身姿,她轻轻地甩动着长袖,扭动着柔软的身躯,她有异花初胎一般的美丽容貌,脸上带着一缕柔柔的笑,但这笑容之下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哀怨。 “正哥,正哥!” 耳边声音散去,视野向内回缩。眼前忽然现出陈程瞪着大大的双眼。我吃了一惊,吓得后退了一步,骂道:“我靠,你干嘛?” 陈程斜着眼,皱着眉,瞅着我,一撇嘴,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我也不禁一愣,自从进入这个内厅,我浑身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但是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曾经来过这里,准确的说,仿佛曾经见过壁画中的场景似的。 陈程忽然眉毛向上一提,把眼一瞪,惊道:“我说这墙上的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正哥,你发现没,这个人和你长得还真像啊?” 我又看向壁画中的中年男子,以及那个轻歌曼舞的女子。 陈程又举着手里的旗杆,指着后面的壁画,笑道:“不过这个人似乎没啥好下场啊。” 我心中莫名的一惊,连忙向后面的壁画看去。 壁画中,小城忽然大军压境,一个个身着盔甲手持长兵的士兵,将整个小城围了起来,城门更是重兵把守。 中年男子出现在城门外,手里提着一柄长剑,长发猎猎飞舞,不过依然一身简易朴素装扮。他面容坚毅而又决然,直视着对面士兵之前以坐在一架马车之上的男子。 马车上的男子身着淡黄色镶着龙纹的长跑,头戴晶玉头冠,车马四边簇拥着数层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士兵。 中年男子对着马车跪了下去,弯下了他那即使面对着千军万马也从未弯曲过的腰身。他举起了手里的长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头颅落地,长剑落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大军破城,小城燃起了火焰,火焰中的小城横尸遍地。 那曾在大厅中轻歌曼舞的女子抱着中年男子的尸体缓缓地走入了一片火焰中,她又回过身来,望向城门外的军队,望着军队前的马车,望着马车上的男子。 女子忽然仰头,似乎在笑,神色狰狞,火焰忽然冲天而起。 看着这墙壁上的壁画,随着它所诉说的故事,我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仿佛要窒息了似的。 忽然间脊背上涌起一股冰寒的冷意,冷意像是倒涌的血液,直冲入了脑门,脑袋瞬间一片冰凉,冰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就像是冬天里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似的。 “咚!咚!咚!” 一阵敲击声,悠悠地响起,像是催命的丧钟敲击着人的心脏。 我的神经骤然绷紧,豁然转身,看向圆台上的那口暗红色木棺。敲击声好像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怎么了,正哥?”陈程似乎是看到了我绷紧的面色,奇怪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没听到吗?” 他却一愣,奇道:“听到什么?” 他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救命!救命!” 是一个呼救声,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像是一个几天没吃饭,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的人发出的声音。 “靠!”陈程低叫了一声,凑到我身边,手中黑色旗杆向前指着,脸上露出惊怕之色。 “救命!” 那声音忽然又响起,循声而望,正是从最外围一口没有棺盖的木棺中传出来的。而且这声音似乎还有点耳熟。 “草,诈尸了!”陈程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