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密的枪声夹杂着剧烈的爆炸,翻卷的火舌交织着升腾的烟柱。满目是烈火、浓烟、尘沙,四处是刀光、剑影、杀声,漫漫烟尘纠结成了一面大网,覆压在康家寨上空,阴沉沉的一片混沌……
以有备击无备,而且游击队和民兵的人数还占有优势。村里的皇协军落在下风是可以想见的事情。一大群皇协军被压在一所大院里,在军官的指挥督战下,拼命顽抗着。大门口横七竖八倒是十几具尸体,有皇协军的,也有民兵们的,双方围绕着大门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秦怜芳急得眼睛冒火,头上冒汗。她带的人不少,但敌人的抵抗也很顽强,子弹将大门封锁得很严密。
“指导员,再攻一次吧!”一个小组长带着满脸的污垢和血渍凑了过来,咬着牙说道:“我带头,一定打进去,把这群王八蛋消灭干净。”
秦怜芳犹豫了,她望着倒在大门口的自己人的尸体,咬住了嘴唇。缺乏战火的洗礼,缺少见惯生死的经验,作为一个女人,她要硬下心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突然,从侧后方房舍的过道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赵振华率领的人马炸开了侧面的院墙,一顿手榴弹,再加一阵乱枪,在顽抗的敌人的侧背捅了一刀。敌人慌乱地叫着,在猛烈的打击下向屋子里逃去。
“同志们,跟我冲啊!”小组长眼睛一瞪,跳了起来,向大门冲去,最先反应过来的依然是游击队里的成员,紧跟了上去。几颗手榴弹扔进大门,在爆炸声和硝烟弥漫中,他们呐喊着冲了进去。
“冲啊!”秦怜芳反应过来,喊着下了命令,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全歼自然是最彻底的胜利,但要干净彻底地逐屋逐院消灭所有敌人,显然在时间上是不允许的。
有组织的抵抗没有了,残存的敌人或者逃出了村子,或者躲藏在房屋里困兽犹斗,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赵振华指挥着部队在收缩,制空点已经被控制,一条安全的运输通路是有保障的。
弹药、物资、伤员、遗体,或抬或背,或拉或推,秦怜芳和几个干部组织着人马开始撤出村子。零星的枪声还在响着,却阻挡不住人们匆匆的脚步。秦怜芳忙碌劳累得满脸是汗,但却一刻不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指挥战斗的迟疑和失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她觉得很丢脸的事情。
计划有所改变,原定要烧毁物资变成了大搬运,连二十多名俘虏也背着下了枪栓的枪枝沉默而惶恐地走在队伍中。秦怜芳扛着一袋粮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脸色阴沉着,心情很不好,更多的是懊恼和自责。队伍走出了很远,赵振华带着的断后的人马才跑着跟了上来。
血红的夕阳抖擞它的余威,把光焰撒向大地,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彩,天空中的云霞仿佛都要燃烧起来。rq</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