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亮光的是一盏门前灯,满是油污的灯炮使眼前这座通体泛黑的水泥屋看上去分*森。 房子的长虽然有十五米,但是房门却开在了那不足三米宽的墙上,那青红色的房门,看上去就像是由两扇棺材板组成的一样。 倪天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怎么会有这种房子?” “汪……汪……”栓在房子旁边的那只黑狗见到倪天狂吠起来,使劲的挣脱着那根粗重的铁链。狗的目光很凶狠,仿佛要将倪天活吞了一般,但是此时的倪天却是觉着它的眼神是那么的亲切。 “那些东西都怕黑狗,有黑狗的地方应该不会有脏东西了吧。”倪天安慰着自己。 门虽然开着,但是倪天却不敢敲门,也不敢进屋。因为屋内实在是太黑了,比刚刚那伸手只见五指的坟林还要黑。借着门前灯都看不到门内的摆设,似乎里边是另一个空间一样。 站在屋前的水泥地上犹豫了半天,倪天才大声叫道:“有人吗?” “汪……汪……”除了那只发狂的黑狗之外,没有人回答他。 倪天心中有些害怕起来。“什么人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汪……汪……” 狂吠的黑狗让倪天紧崩的神经缓和了不少,因为他坚信,有黑狗的地方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边移动着,声音很是低沉的叫着:“有人吗?” 和刚刚一样,除了黑狗之外没有别人回答他。 倪天皱了皱眉,沿着屋墙继续往前走着,走到屋角拐弯处的时候,他竖耳静听了起来。 “哗啦啦…………” 泼水的声音从屋后传出的时候,倪天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他肯定屋后有人,因为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人在倒脏水一样。 倪天快步的绕到了屋后,屋后也有一个灯泡,不过不是挂在门前,而是挂在树上。 借着那盏发着白色光亮的节能灯,倪天看到了屋后的景物。 一片大约有五十平米的菜园,刚刚发出声音的是一个正在提压式水井旁边洗头的女人,女人正在用水桶里的水冲洗着自己的头发。 女人身着白色短袖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白色的灯光使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看上去如玉般光滑。低头弯身的时候,那如丝的秀发也是垂了下来。 “哗啦啦……”女人有条不紊的用水瓢从水桶里舀水冲着头发。 从进这坟林之后,这是倪天看到的最美的景色,他看的都有些呆了。 直到女人一桶水冲完的时候,倪天才回过神来,怔了怔嗓子,满怀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迷路了…………” 倪天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劈了一道一样愣在了原地。 女人听到倪天的声音之后,猛的将头扭了过来。 标准的瓜子脸,脸上也像是涂了一层滑石粉,光滑无比。 更准确的说,女人的脸不可能不光滑,因为她的脸上除了那双充满了惊讶的眼睛之外,别无其它的器官。 倪天使劲的闭眼摇了摇头,再睁开看女人的时候,她已经直起了身子朝着这边走来。 “哇…………”歇斯底里的一声狂叫之后,倪天便发疯的扭头狂奔起来。 他十分确定,刚刚那张脸上,除了一双眼之外,没有其它的器官。 “汪汪汪……”倪天的狂叫惹的那黑狗一阵狂吠。 黑狗的叫声不再亲切,摇曳的灯光也不再充满了希望,倪天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他的裤子是已经被雨水、汗水还有尿液浸透。 倪天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根本做出不任何的思考,现在所做的动作,只是身体爆发出的本能。 身体僵硬的直着,就像是一个被人拖着走的木头人,神情木纳、眼神呆滞的在林中逃命。 “啪嗒……啪嗒……” 拖鞋声不停从背后传来,使得他的脚步更加迅速,呼吸也是更加的粗重。 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他害怕,他怕一停下脚步,那个脸如玉石一般光滑的女人就会扑上来。 衣服已经被刮破,脚、手、脖子、脸上也是被树枝刮出了不同程度的伤痕,可是倪天现在顾不得去管身上的伤势,甚至都有种不如就让自己失血过多死掉算了的想法,他看到的一切比死亡要恐怖的多。 “扑嗵……” 慌不择路的倪天一不小心脚下踩了空,身体倒地的同时,他的双手也是惯性的伸向了地面。 “噗嗤……” 一根锋利的短枝刺进了他的手掌里。 疼痛使他不自觉的将手抽了起来,他的身体也是随着手掌的离地而失去了平衡。 紧崩着的神经,随着翻滚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身体的疼痛使倪天的大脑开始正常运作。 但是现在的他,却是想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己停下来的办法。 他想用手抓住个可以让他身体停下的东西,可是他的双手已经被树木刮的伤痕累累。 他想扭转身子用脚蹬住点什么让他停下来,可是他的双脚早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扑…………” 在山路上翻滚了十几秒钟之后,倪天的身体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掉进了一个满是湿泞的土坑里,嘴里也呛了一口脏泥。 “咳……咳……”腥臭的淤泥呛的倪天直咳嗽,他有种想将自己的心肺都吐出来的感觉。 这土坑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大了,腥臭无比,那种味道就像是吃了一块在太阳地里晒了数天的烂猪rou,除了恶心之外没有其它。 将嘴里的淤泥吐出来之后,倪天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用双手使劲的撑住这一米多深的土坑沿上。 虽然淤泥和鲜血遮住了倪天的视线,但是倪天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坑沿上站着一个人。 倪天屏住了呼吸,缓缓的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向了站在坑沿上的男人。 男人的双手托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女孩身上的裙子已经破烂不堪,她身体的肌rou也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烂。最让倪天震惊的是女孩的脸,那张脸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才会看到,面部的肌rou已经彻底的腐烂,蛆虫在脸骨和肌rou之间不停的蠕动着。 “啪嗒…………”就在倪天对自己看到的这一幕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女孩一颗眼球掉到了地上。 掉到地上的颗眼球就像是长了腿一样,径直的朝着趴在坑沿上的倪天滚了过来。 “噗嗤…………”就在那个眼球快要碰到倪天的时候,被一只大脚狠狠的踩爆了。一股粘粘的汁液溅到了倪天的脸上。 “你没事吧?”男人低头看着倪天,用那沙哑且粗重的声音询问着他的情况。 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倪天彻底的崩溃。 男人的额头、双腮、下巴处的肌rou已经溃烂,上面还有数十条蚯蚓正在缓缓的蠕动着。 在他低头询问倪天情况的时候,还有几条蚯蚓掉到了倪天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蚯蚓,望着那血rou模糊的脸,倪天僵硬的身体向后倒去。 在倪天后仰倒地的刹那间,看到那血rou模糊的男人身旁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面如鱼鳞的小男孩,另一个是肌肤光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