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奈嘉亚卓的身份是不方便介入这件事情的,所以在唐延诚离开的时候,奈嘉亚卓曾经嘱咐过他,如果一旦遇到什么意外,一定要立刻来找奈嘉亚卓。 两个人快步来到了喜玛的小屋前,唐延诚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两个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酉阳有点儿不耐烦了,上前大力敲门,谁曾想门竟然被敲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的碗里还有半杯油茶和一本翻开的书,看起来像是突然离开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急事儿,让她连门都没来得及锁上? 唐延诚环顾四周,视线停留在了那副唐卡上。 暗红色底色的唐卡上,神佛站在中央,脸色青黑,面目狰狞,让唐延诚感到惊奇的是,唐卡的脸上像是被烫了一个洞。 他伸出了手,轻轻碰触唐卡上神佛的面目,整个唐卡立刻从他的指尖开始燃烧了起来。 “我勒个擦,你啥时候有这凶残能力?” “我……”唐延诚也感到纳闷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纳闷儿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在门外坐着,看着天上云遮日,日落山,等到暮色弥漫也没有等到喜玛。 “怎么办?”酉阳站了起来伸伸腿,两条腿都酸麻得没了知觉。 唐延诚站起身,指着前面的院子,“我们去问问别人知不知道。” 说着两人向前面的人家走了过去,他们正在准备晚饭,女人们忙紧忙出。 “请问,您认识前面住的喜玛么?”唐延诚拦住了一个正拎着水桶往外走着的女人问道。 被拦住的女人腾出手擦了把汗,听到喜玛的名字,一下愣住了,抬起头看着两个人,“你说的,是喜玛?” “没错,”唐延诚指了指前面的院子,“就是住在那里的女人。”‘ “不认识。”那个女人摆摆手面色慌乱地转身走了,回过头来又看了两个人一眼,和唐延诚的目光对撞在一起之后立刻转过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唐延诚觉得奇怪,不远处的经幡下,一个男人正在抽烟,唐延诚走上前去,“请问您认识住在前面房子里的女人么,她叫喜玛。” 男人闭着眼睛,狠狠地抽了一口,慢慢吐出来,烟雾弥漫在他的面前,眉目也模糊地再看不清楚了。 看到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唐延诚轻声又问了一次,男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个女人,还是不要靠近她比较好。” “我来找她是有些事情,请问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 “想要占卜可以去找其他巫师,想要祈福可以去寺庙,还是不要找那个女人了。”男人执拗地说着。 “我是有些东西想要还给她。” 男人扭过头看着唐延诚,挑起眉毛,“很重要么?” 酉阳快手快脚地从唐延诚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佛珠,“就是这个。” “什么!”男人的目光立刻变得尖锐,嘴角都抽搐起来,“你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 “这是喜玛给我的。” 男人站起了身,快步离开,一边摆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着,“你还是快点把这个东西送到寺庙里面,赶紧走吧,这不是你们呆着的地方。” “可是我就是从寺庙里来的,活佛奈嘉亚卓让我把这个东西还给喜玛。” “那就去山上吧,喜玛经常会到山上去。” 看着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唐延诚心里有不好的感觉,喜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里的人都这样的厌恶、抵触,甚至说是害怕她。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唐延诚让酉阳先回到房间里等自己,他则快步走向寺庙。 参观的开放时间已经过了,唐延诚走进寺庙的时候被两个僧人拦住了,“对不起,现在已经不能参观了。” 第五章:左.提线木偶之死 “我是来找活佛的。” “活佛?”两个僧人对视一眼,把唐延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疑惑,“你找活佛有事么?” “对,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听完这话,两个僧人回过头来嘀嘀咕咕了两句,其中一个推搡着另一个,“你去吧。” 另一个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对唐延诚说着,“跟我来吧。” 跟在那个僧人身后,唐延诚被带到了奈嘉亚卓的院子前,他之前已经来过,轻车熟路地进了院子里,向僧人道谢之后便掀开门帘进了活佛的房间。 幽暗的大殿中,酥油灯的火苗摇曳着,历代活佛的金像在火光的映射下忽明忽暗,唐延诚没有看到奈嘉亚卓的身影,便径直走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落日的余晖从高窗中映射在地面上,奈嘉亚卓跪在窗前,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呢喃着经文。 唐延诚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旁注视着暮色中的奈嘉亚卓,昏暗的落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少数民族所特有的脸型让他的脸颊看起来犹如刀刻的工艺品,高挺的鼻子像是山峰,阳光在那里分割成了不同的影线。 过了大概几分钟,奈嘉亚卓蠕动着嘴唇,轻声开口了,“你来啦。” “对,我没有找到喜玛。” 奈嘉亚卓点点头,睁开眼睛之后从地上站起来,示意唐延诚在桌子对面坐下,奈嘉亚卓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就通向幽冥,“我也猜到了有可能会找不到她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晚上不能睡觉了么?”唐延诚一想到梦里地狱的业火,就觉得胸口都压抑地喘不过气。 “恐怕,是不能了,”奈嘉亚卓想了想,“不如你晚上睡在我这里,至少我还能念经守护你,然后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找喜玛,但是具体的交涉只能由你自己来完成。” 就这样一拍即合,唐延诚给酉阳打了电话,让他明天早些起床等自己的电话。 唐延诚的晚饭是和奈嘉亚卓在寺庙的餐厅里吃的饭菜,伙食很简单,菜里好像加了从未吃过的调料进行调味,很特别。 简单的晚饭结束之后,唐延诚跟着奈嘉亚卓和其他的僧人一样在旁边的水池里洗了碗送回去摆放好,奈嘉亚卓说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唐延诚便跟着他在纵横交错如迷宫的寺院里穿行着,路上不时有僧人停步驻足对着奈嘉亚卓打招呼,他微笑着点头示意,笑容在初升的月光下看起来如同佛殿中的神佛。 僧人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简单平淡,自己是在声色犬马的环境之下生活成长的,唐延诚晚上早早地就睡了,奈嘉亚卓坐在桌前翻阅着经文,宁静而安详。 唐延诚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是十点钟,奈嘉亚卓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念着经文,电话响起时,他的肩膀抖动一下,唐延诚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接起了电话。 是张允然的声音,“最近还好么?” “嗯,不错,你怎么样?”唐延诚听着电话的另一边,十分安静,他还以为是张允然喝醉之后又给自己打电话。 他这样的想法很顺理成章,因为张允然是一个坚强并骄傲的女人,不管内心是不是这样,至少她的外壳上打着这样的标签,若不是酒精的作用,她怎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再次拨打自己的电话。 “我也挺好的,问候你一下。” “哦,还没睡?”唐延诚不知道说些什么,客套地寒暄着,尴尬的电话里尴尬的声音通过尴尬的电波传进他的耳朵。 “这就打算睡了,拜拜。” 唐延诚还没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打了个哈欠,心里却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不平静起来,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安琪已经有阵子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了,真的有那么忙么? 不过有些时候,唐延诚对待感情就像是个涉入情场不深的青涩少年,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愿意给安琪打电话,心里却还在克制着自己想要听她的声音的欲望。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唐延诚沉沉地睡去了。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奈嘉亚卓坐在桌前,淡淡地微笑着,“早饭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啊,”唐延诚坐起来抻了个懒腰,“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奈嘉亚卓站起身来,换上了普通的僧人穿着的衣服。 唐延诚给酉阳打了个电话约好见面的地点之后,就和奈嘉亚卓一起出门了,一个年轻的僧人站在门外,低头等待着,看到奈嘉亚卓和唐延诚走出来之后双手合十行了佛礼便跟随在两人身后。 酉阳一大早便醒来了,听说要和活佛同行,兴奋得睡不着,“活佛呢?不是说要和活佛一起去么?” “这个嘛,”唐延诚脸上顿时三道黑线,“这位就是奈嘉亚卓活佛。” “哇!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