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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左. 六点钟的噩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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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好的感觉让他很不安,唐延诚去了卫生间,像是洁癖患者一样用力地搓洗双手,生怕那些rou泥会藏在指缝间、指甲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关于rou泥的事情填满了他的脑海,直到离开购物中心才感觉到好像肚子饿了。

刚刚走出去,一只小手拉住了唐延诚的衣角,“哥哥,你的东西忘了拿。”

是一个小女孩,她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递到了唐延诚的手上,这是自己的东西么?唐延诚想不起来,买了太多东西,也许是忘记了吧。

“谢谢你哦。”

“不客气,”小女孩粲然一笑,“哥哥,你背上的小弟弟好可爱哦!”

说完,一个女人喊着小女孩,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母女两个手牵手消失在唐延诚的视线之中。

背上的小弟弟?开什么玩笑!

唐延诚把购物袋放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明明什么都没有,也许是恶作剧吧。他这样想着提起袋子向停车场走去。

刚把购物袋放进后座,有人向着他跑了过来,是企划部的同事,她也提着大包小包,想必是刚刚购物结束吧。

“唐经理哦,刚刚看到我就猜是你,”她亲昵地上来搭讪,唐延诚拉开车门,又不好把她一个人扔下,只好要求送她回家,“啊?送我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然而那个女人还是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也许是习惯吧,虽然后座堆满了东西,但是她还是选择坐在后面,抱着一大堆的购物袋挤在购物袋之间。

“你买了好多东西哦。”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就算唐延诚已经明显地摆出了不想说话的态度,也仍然没能让她闭嘴。

“你把我的东西推到一边好了,车子太小。”看到挤在狭窄座位上的女人,唐延诚指了指自己的那堆东西说着。

“我也正这么想哎,”说着,女人把唐延诚的购物袋整理了一下,提起来准备放得靠边一点,“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女人的尖叫声让唐延诚吓了一跳,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吓了一跳,那个白色的袋子,刚刚那个小女孩递给自己的袋子,有rou泥从里面漏了出来,“我……我也不知道。”

“哎呀,”女人用嫌弃的姿态把袋子推到了里面,再不想碰触那个袋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的喋喋不休让唐延诚烦躁不安,他靠边停了车,打开车门把那个白色的购物袋拽出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回到车上故作镇定地嘟囔着,“我就知道是恶作剧。”

女人下车的时候拉着唐延诚邀请她一起吃饭,席间还有她的男朋友,两个人一直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开心,唐延诚简单地吃了几口觉得没有胃口,放下了筷子。

似乎是看出了唐延诚的不悦,男人提出早些离席,结账之后,女人却兴致勃勃地要去夜店玩,她知道这是难得取悦唐延诚的机会,如果取悦好了,必然升迁在望,于是表现出了难有的热情,却不知道自己拍错了马屁,唐延诚根本没有出去玩的意思,只是碍着面子只好一起去了。

像是买醉一样,唐延诚喝了不少酒,他甚至害怕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自己会不敢回家,女人以为是唐延诚心情好,兴致高昂地拉着他喝了不少酒,最后两人把醉醺醺的唐延诚送回了家。

站在电梯里,唐延诚觉得头晕晕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得过分,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吧。

电梯的门打开了,他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走了出去,在他的肩膀上搭着一只小手,唐延诚没有注意到。

困乏和无力的感觉让唐延诚什么都不想做,进了房间只开了玄关暗黄色的地灯,甩掉鞋子之后甚至不想换拖鞋,光着脚直奔卧室,扑倒在床上浑然睡去。

梦里有一个女人坐在对面,她一直张着嘴想要和唐延诚说话,可是唐延诚什么都听不到,窗外昏暗的光线让屋子里看起来闷沉沉的,非常压抑,那个女人背对着窗户,看不到她的脸。

唐延诚张开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干涩的喉咙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压抑得不得了,那个女人脱掉了上衣,衬衫纽扣也一个个解开,光滑的肚子凸起着,她伸出手,拨开了自己的肚子,一个小孩从里面爬了出来,血rou模糊,冲着唐延诚发出了笑声,叫他“爸爸”。

这样的感觉大家都曾经经历过吧,在梦中想要嘶吼或是喊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从喉咙里只能听见非常微弱的喊叫声,最后用力喊出来的时候就醒来了。

这大概可以算是惊醒,反正唐延诚就是这么醒过来的,他想要求救,喊不出声,于是醒了。

天还没有亮,他看了床边的电子钟,才五点半。

酒精可以让人很快睡着,却会因为睡眠过浅而多次醒来,唐延诚也不例外,他看了看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又要换床单了。

因为喝了太多酒,唐延诚觉得嘴巴干得说不出话,床边的水杯里还有水,只是落了灰尘,他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有些头晕,自己的脑袋像是窗外的天色,太阳即将升起之前,浑浑噩噩。

唐延诚直奔厨房,客厅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光线暗极了,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向厨房。

地上滑腻的感觉让他一下清醒了,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脚上*的感觉通过末梢细微的神经上行,直至脑干,昨天那个满地rou泥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霸占了他的整个大脑,无限放大之后清晰到每一个细微之处,令人作呕。

他有些神经质地冲到床边拉开窗帘,跑到玄关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灯。

棕褐色的物体蔓延在地板上。

可是昨天都已经打扫掉了,为什么又会出来?

唐延诚仔细地看着那些rou泥分布的规律,最厚的地方都聚集在地板缝。

他想起来了,有可能是昨天清理的时候留在了地板缝里,于是像是童话里疯长的魔豆一样,这些东西在一夜之间繁殖到覆盖了半个房间。

“妈的!”唐延诚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在玄关,手边是装饰品,价格不菲的陶瓷、炭雕被他砸了满地。

那些rou泥像是起到了缓冲作用,有些并没有被砸碎,相反,像是在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一样,陶瓷与rou泥撞击在一起,那些rou泥迸溅到他的脸上,既恶心又滑稽。

唐延诚靠在墙上,身体都瘫软了,仿佛身体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自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好像透支了一样。

放肆的发泄其实是一件好事,怒意弥散在空气之中,使他平静下来,喝了一杯牛奶,带上塑胶手套,端着水盆和刷子蹲在地上,把那些rou泥清理掉,倒在马桶里,地板缝被他刷得干干净净,甚至干净得有些过分,他已经忘记这些高级地板不能沾水,随便吧,爱怎样就怎样,他已经不能再忍受那些rou泥像是六点钟的噩梦一样,清晰而执拗地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电话响了,公司里打来电话,说是有些事情要他去处理一下才好,唐延诚嗯了几声挂断电话,他也没有发脾气的力气,一个气到了极点的人,反而不会再生气。

唐延诚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梳理好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家里洁净如新,希望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好。

走下电梯,几个人正在一边议论纷纷,看到唐延诚走过来,又都停住了,他们穿着物业工作人员的制服,那些窃窃私语让唐延诚感觉很不舒服。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向唐延诚走过来,被旁边的人拦住了,平时一向不会怯懦的唐延诚今天感觉很不好,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希望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简直可以说是逃离。

“唐先生!”唐延诚叹了口气,那个女人还是赶在他走出小区大门之前追上来了。

“有什么事情么?”

唐延诚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她的声音很熟悉,大概是昨天那位清洁员吧,摘掉了口罩反而让人认不出来,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应该戴着口罩与人沟通的,“您还记得昨天我向您要的垃圾么?”

“嗯。”原来是有关这个话题,唐延诚紧张了起来。

“那到底是什么?”

有些痒的喉咙让他不停地咳嗽起来,“出什么事儿了么?”

“请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rou,你不认识么?”唐延诚在不经意间又用到了这样嘲讽的语气,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鄙夷和傲气。这是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养成的坏毛病。因为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对他的能力持有怀疑,所以唐延诚喜欢用这样嘲讽挖苦的语气来面对别人的质问,既然当不了老虎,那当刺猬也好。

“那是什么rou?”

“不好意思,我忘了。”唐延诚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塞进嘴里,脑袋里反复思考怎样才能嚼出气泡,发出咬破气泡的声音,这样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会显得太紧张。

“安迪死了!就是吃了你给的那个东西!”那个女人有些激动,几乎想要冲上来扯住唐延诚的领口,就像是言情剧里哭泣的母亲要求凶手把自己的孩子还回来一样激动。

“好吧,我表示对不起,但是我确实不太明白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先走了。”

“你看!”那个女人扯住了唐延诚的袖子,把他拽到了物业员工休息室里,墙边放着一个箱子,褐色的物体已经从箱子边缘挤了出来,唐延诚慢慢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用来形容这些疯狂繁殖的rou泥的动作比“挤”更贴切。

女保洁员说着掀开了纸箱,里面躺着一个黄褐色的东西,从脑袋看来,确实是安迪,它被扭曲地放在了箱子里。

而rou泥蔓延遍布在安迪周围,保洁员找了一根棍子,拨开了安迪身上的rou泥,一个巨大的伤口一目了然地展现在了唐延诚面前,整个肚子都已经被剖开,甚至能看到已经发黑变色的内脏。

“它吃了你的那袋子东西,没过多久就开始呕吐,一直停不下来,我给它吃了一点止呕吐的药……”保洁员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早上过来的时候,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迪……很可怜,”唐延诚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觉得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汇能让那个保洁员和自己觉得不这样难过,“对不起。”

“你到底给它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硬生生的涨破了,它死的时候一定很难受!”

面对保洁员的追问,唐延诚无话可说,人有的时候会表现出这样的行为,尤其是弱者,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会选择无理取闹,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我也遇上了麻烦,我希望你明白,安迪死掉我也很难受,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它已经死了!”

“可是它是被那袋子东西害死的,难道我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

“可以,除非你已经不想要你现在这份工作了。”

保洁员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继续流淌着,呆若木鸡的她没想到唐延诚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目送着他从休息室里离开,保洁员哭泣了一会儿之后在小区里找了一棵大树,把安迪埋了进去。

坐在车子上,唐延诚对自己的行为也表示很惊讶,他刚刚确实是在威胁那个女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成熟、凭借家中关系作威作福的人。

他并不是一个好斗的或者是喜欢压制别人的人,只是他必须靠着自己家族的背景才能让人高看一眼,这样他打从心里觉得不舒服。

来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准备好,每个人都在研究着手中的资料,唐延诚悄然坐下,一个女孩拿着手里的提案走到了多媒体前,开始为大家讲说这一次的提案。

这个女孩叫张允然,唐延诚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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