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他有二十七八岁,是吗?”
“有,反正不到三十岁,也就二十七八岁这个年龄。看上去挺成熟的,刚开始的时候俺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可事情后越想越害怕……”
金根姬没有说完,全大玉便打断她的话说:
“他是不是姓杨,是村里的杨文书。”
“是,那个男人好象是说过的……不过咱们高陆村没有姓杨的这一户,姓高的姓陆的占多数,如果他是咱们村里的人,俺应该认识的。”
全大玉终于明白了,她先是轻松地笑了笑,然后一五一十的向金根姬介绍杨文书的来历:
“村上开党员会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是朱庄的,前年刚从安灌河南岸慕园村迁移过来的。噢……他就是咱庄的村民冯九邦的女婿,说起来也是咱大儿子马金豆的同学,算是中专生,这个人心眼子不错。……他和你说啥来?”全大玉焦急地问她。
“也没有说什么。来到有问:高考结束了小草回家没有,”金根姬接着又说。“小草是一定能考上大学的,让俺不要为小草的学费生活费操心,村里会想办法为你解决的……如果村里没有能力解决,我们就上报镇政府。……大妹子,俺觉得他的这此话值得怀疑,哪有这样好的事情呢?”
金根姬这样一说,全大玉也皱起眉头来,有好大一会儿不再说话。而这时候两位老人已经来到小卖部门前了。那里有一条长櫈子,金根姬一屁股坐在长櫈子上,随后看一眼全大玉,笑了。
仿佛感到在一起才刚刚互相认识,多年来遇到难解的问题就有这种感觉。要知道,老姐妹之间是有默契的,那种感觉是伴随着尴尬,而深情的微笑融到了一起。
全大玉一眼,便知道她想什么了,于是说道:
“高陆村有党支部照着,也不是陆三客一个人说了算,大部分党员干部都是可以信赖的……杨文书说话也不能不信,值得咱们考虑的,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咱不能错怪人家,你说是吧!”
“……你说的也是,等草儿考上大学再说吧,现在谈这些是俺看有些早。唉……这个孩子,俺天天盼夜夜想,啥不回来呢,该回来了呀!”
小草就是金根姬老人的生命,就是她的灵魂,但此时她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只要一想到小草就会离她越来越远,然而她不能失态,也不能不去想她。一想到这里,金根姬希望能找到一条令人信服的理由来。
“劳模嫂子俺不急,你!就在这坐着……看大路,就能看到草儿回来了,”全大玉说。“不要闷在家里,我回去一趟,一会儿就来……咱老姐妹再说说话。”
金根姬腾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下说:
“好好好,你回去吧,我坐在这儿等草,那心情好受些,你去吧!”
全大玉二话没有转身向庄上走去,她走的挺快,随后回过头来大声喊道:
“劳模嫂子,没有吃饭吧?我来时给你带顿饭,家里做红芋饭。”
“行!大妹子给俺带小半碗饭……不要多,一点就成。可草儿不回来,俺是一点都不饿……”
说到这,她习惯性的抬起手,用胖呼呼的掌心,擦一擦眼睛,那眼睛里确实没有什么——仿佛是心里一直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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