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北急急惶惶地赶来,冠带都斜了,一进门就要往软榻那边扑。
“皇上。”沈归燕唤他一声:“臣妾没事了。”
顾朝北转头,看着她已经被包好的手,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归燕看向软榻上的沈寒露,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顾朝北眉头大皱:“好端端的宫殿里能进毒蛇?方才是哪些人来过?统统都叫回来。”
龙颜大怒,传旨的宫人们都跑得飞快,没一会儿,早上请安的人就全部回来了。
顾朝北一眼也没看沈寒露,只反复问了太医燕贵妃人和胎儿都没事,而后便沉着脸要找放蛇之人。
后宫许多人都还没见过皇帝,今日也算是头一回,虽然很激动,但是对上皇帝一双冷冽的眼睛,多余的心思也都收了起来。
燕贵妃有多得宠,不用人多说,现在刚搬宫殿,宫里就出了毒蛇,这逮着谁都定然是个重罪的下场,没人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了怀疑。
几个进内殿帮忙的宫人全部都跪在了下头。
宝扇道:“收拾各处东西和擦拭器具的人分得很清楚,锦鲤缸是摆在东边架子上的,那一块能经过和动手的,只有袭妃娘娘身边的花蕊、沈妃娘娘身边的绣屏和傅贵人身边的青竹。但是绣屏不可能。”
皇帝听着,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奴婢不小心,将茶壶递给绣屏的时候,她没接好,水都倒进她的袖子里了。奴婢帮着擦拭的时候,没有看见有任何东西,那时候的缸子也该是空的。”宝扇正经地道:“其余两位宫女,奴婢就不知道了。”
顾朝北听着这事儿的时候,最怀疑的就是沈寒露,不排除她有拿这事儿来搏燕儿同情的可能。但是宝扇作证,竟然将绣屏给排除了。
那么剩下两人,一人是袭妃的人,一人是傅贵人的人,想都不用想,皇帝挥手道:“把青竹拖下去宫规处置,傅贵人关入宗人府。”
傅有仪大惊,脸色刷地白了:“皇上?”
袭妃也有点惊讶地侧头:“皇上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不是她,难道是你吗?顾朝北心里叹息一声,这水仙太傻了,他这么明显地相信她,她竟然还问这个问题。
“嫔妾冤枉!”傅贵人跪下来,连连磕头:“有燕贵妃娘娘作证,最开始让宫人帮忙收拾永和宫的,就是袭妃娘娘。嫔妾还有心劝阻,又怎么会让青竹丢毒蛇去那缸子里?嫔妾压根不知道宫人可以进去贵妃娘娘的内殿啊!”
袭妃出来跪下,十分不满地道:“臣妾没有理由害贵妃娘娘。”
“嗯,朕知道。”顾朝北摆手:“傅贵人不必狡辩,拖出去吧。”
“皇上!”傅有仪挣扎着不肯走:“嫔妾的爷爷好歹为皇室尽忠这么多年,皇上难道查也不查,就要定嫔妾的罪?嫔妾不会认罪的!”
华妃皱了皱眉,侧头看着帝王道:“皇上,这傅贵人是傅学士的…”
“朕知道。”顾朝北轻笑了声:“朕有说定她的罪吗?先关去宗人府,想要朕查这件事,朕会派人来查,若是冤枉你了,朕道歉,可好?”
傅贵人万分委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恨恨地看了袭妃一眼:“皇上千万别错信了人。”
袭妃皱眉,张口就想说话,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沈归燕却按住了她的手。
傅贵人被带下去了,大殿里一片安静。
“燕贵妃还怀着龙子,需要休息,你们平日无事,最好不要来打扰她。”顾朝北扫了众人一圈,轻声道:“今日之事,朕会查清楚。敢在后宫里害人的女子,再美朕也不会留下来。”
众妃嫔都低头缄默。
“至于沈妃,救驾有功,朕会赏的,等她清醒了些,便让人送回她的露华宫去。朕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
他本来是在书房里议事的,半路走开,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心生不满。
“恭送皇上。”沈归燕起身行礼,等皇帝走远了,她才重新坐回主位上去。
傅贵人被拖下去了,因着要再查,青竹没有当真出去领宫刑。
可怜的小宫女,浑身都在发抖,刚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样,额头都湿了。
“娘娘,青竹也该一并送去牢里吧?”华妃小声道:“等查清了再处置也好。”
沈归燕摇摇头,看着青竹道:“她就留在永和宫伺候。”
众人大惊,袭妃也皱眉:“娘娘怎么还能留下她?万一她还放毒蛇怎么办?”
“没有证据说就是她放的。”沈归燕笑了笑:“刚才都是皇上的推断而已,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