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北眼眸沉了沉,喊住他道:“东院里大少夫人的孩子,是真的摔没了的?”
老大夫僵硬了身子,即使是背对着,顾朝北也看见他微微抖了抖。
“不然…还能是怎么没的呢?老夫先走了。”老大夫答了一句,头也没回地就离开了。
身上有些发凉,有人好像伸手将被子掀起来了,可是一会儿之后,竟然没给她盖上,而是打开柜子去找了块绸缎覆在她身上,再将带着体温的袍子给她盖了一件。
“主子。”追云在门口喊了一声,顾朝北放下了帘子,起身走到门口:“查到了?”
追云点头,将沈归雅孩子怎么没的过程说了一遍,顾朝北冷笑:“这会儿东院那边怎么说?”
“大少夫人醒了,说是不怪四少夫人,可把夫人给气了个够呛。原先要罚四少夫人两年的月例和半年不许出府,现在若说四少夫人是冤枉的,那不仅不能罚,夫人还得来赔罪,打错了人。”
“赔罪?”顾朝北嗤笑:“谁要看那些个假惺惺的过场,不用多说,既然打错人了,那就让我打回来,别的方式我都不会满意。”
追云吓了一跳,床上的沈归燕听见,更是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相公。”
顾朝北一愣,伸手就把追云推出去关了门,而后快步走到床边:“醒了?大夫说你要休息上一会儿的。”
沈归燕艰难地动了动脑袋,没好气地道:“你都要去打夫人了,我还休息什么。”
“都听见了?”顾朝北挑眉。
“嗯。”
“疼吧?”顾朝北坐在床边,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抿唇道:“大户人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但是你原先那股子机灵劲儿呢?怎么不晓得躲的,还真让她打你了。”
沈归燕苦笑:“再机灵有什么用,她知道我舍不下宝扇,有的是办法让我受罚。我是没想到你当官的事情会这么刺激她,原先夫人不是还觉得我挺好的,将府里一部分事情都给我管了。”
“那是她觉得你威胁不到什么,我也威胁不到什么,面目自然千般好。”顾朝北翻了个白眼道:“如今我风头正劲,你也在御前放了光彩,还能跟以前一样么?”
沈归燕叹息一声:“我就知道若崭露头角,一定会受石打磨。只是就算不崭露,也会被小人惦记。如此一想,还不如就做好了给那些人瞧瞧,倒也算出了口气。”
“你这样想也不差。”顾朝北站起来道:“能说能想的,就证明没有大问题,为夫也就放心了,这就帮你报仇去。”
“相公。”沈归燕哭笑不得地喊住他:“你还真觉得可以去打夫人一顿不成?简直是胡闹。若是这世上的事情都这样好解决,我也不用在沈归雅之下忍耐这么多年。对付她们,可不只有慢慢来么?”
顾朝北哼笑一声:“你慢慢来你的,我不拦着。但我心里这口气,总要自己去出了才痛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闯祸。”
不会才有鬼呢!沈归燕看他神色认真,有些慌了:“你别冲动。”
“我不会冲动。”顾朝北看着她,很认真地道:“一般来说,自己的妻子被欺负了,有爱的男人会不由分说上去揍人,理智的男人会让那些人以规矩的形式付出代价。”
“而我。”顾朝北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理智而有爱的男人。”
沈归燕:“……”
背上一阵阵疼,她已经没力气跟这人贫嘴了,只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哼哼。顾朝北不是傻子,她应该不用太担心,再如何也不会太出格的。
喊了姜氏来主屋里陪着,顾朝北出门便往花园走。
“宇文将军。”
宇文长清正看着一株紫色的花发呆,就听见顾朝北的声音从后头而来。
“此地没有旁人。”宇文长清道:“你每次喊我宇文将军,我都觉得自己会折寿,还是叫我长清吧。”
顾朝北摆摆手,谁要理会他这些叫法规矩:“晚上可有空闲?”
“自然。”宇文长清刚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后退三步:“像上次那样让我去引开狼狗的话,我没空。”
“不是。”顾朝北冷哼了一声:“顾府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么?今晚我陪你一起行动,如何?”
宇文长清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说改天么?”
“什么改天,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