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黄昏,晚霞被市区密集楼层割裂成一块块,王曼上了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与杜奇相视一笑。
上午临近十二点录完节目,杜奇转告她:虞家二老一个外出联系老友,另一个则去大学指导研究生,俩人下午都没空,她被临时托儿给杜奇。
一下午两人泡在蓝星通讯,安慰因订单撤销而萎靡不振的周边。父亲是驻日武官,母亲是使馆工作人员,周边跟所有外交官二代一样,渡过了留守儿童的童年以及少年,同时也养成了他又宅又脆弱的性格。
“等我拿了奖,给你去看他们好了。”
奖项随是去韩国,但可以疏通下关系,连带把赴日证件办下来。奖励旅行定在明年三、四月,差不多是节目整个播出完的时候。从最后一站仁川,坐游轮到日本九州岛,踏着樱前线一路玩到北海道,简直不要太酸爽。
从邹县来一路上,杜奇承诺得冠军奖励给她卖出去,就是要卖给周边。这会只不过提早点,今天见识了一半参赛选手后,她对自己拿冠军完全有信心。
“你不去?”
“哎,那时候我都开学了,当班长很忙很忙的。”
王曼嘟嘴故意找个理由,感动得周边跟什么似的。因为不想一年年复课挤独木桥,他跟家里关系很僵,还好有几个朋友关心他。
“曼曼,你最好了。”
周边伸开双臂扑过来,想把萌妹抱在怀里。杜奇伸出一只手拦回去,甩下旅游费用从分红里扣这句话后,拉着王曼走出这家店,徒留周边碎裂一地的玻璃心。
曼曼那么可爱的妹子,怎么偏被杜奇看上。他承认,这个发小人又高又帅、学习好体格也强壮,他简直就是上帝亲儿子,外人看起来几乎没什么缺点。
可这正是他最大的缺点,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神都会自卑。
杜奇不管哀嚎的发小,敞开车门挡着曼曼头上去,他坐在一边发动车子。马上就是黄昏,不知不觉他跟曼曼在外面混一个下午。
“晚上想去哪玩?”
王曼看着杜奇的侧脸,十九岁的少年正是最好看的时候,尤其他五官极为立体,看上去赏心悦目。
她原以为说出自己喜欢后会很尴尬。可一下午杜奇带着她,在周边店里先打牌先说着童年趣事。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化解了她的尴尬。
“晚上要背题库。”
“你不是都知道?”
杜奇回忆着上午曼曼的表现,面对评委越来越详细的问题,她全都对答如流。站在舞台上的她,背后仿佛长出双透明翅膀,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他心动和耀眼的光芒。
“正好碰巧。”
第一轮竞赛都是很基础的生活常识,问到她的那部分全是关于农业。对于城市小孩来讲,农作物播种、胶水、施肥、收获等一系列问题当然陌生,那些题目显然困难。但前世今生她都种过很长时间地,做太久,农业上的事已经烙印在她灵魂深处,成为一种本能。
“跟我爸卖煎饼果子前,每年我都跟着他们下地。后来看书多了,原理更记得很牢。”
杜奇没说话,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牵起她作收,在她手掌心来回摩挲,似乎在找寻种田时遗留的老茧。
上辈子她手上一直有层厚茧,那是大学前十八岁人生中过分劳累烙印在身上的痕迹。那时候赵大伟知道,但他从来视而不见。偶尔提起时,也只会说“我妈手上茧子比你还厚,你这样不算丑”。当时她觉得安慰之语甜蜜,现在回想起来,赵大伟不过是心疼他亲妈。
这辈子本来也有,后来二次改造时被元宝消掉了。没想到光滑的手,又能让阿奇想起这点。
大拇指划过五指的枝桠,微微麻痒的感觉让她如触电般。她忙缩回来,看向窗外顺着风问道。
“没有啦。”
“我只不过是想牵你。”
边说着,他五指顺着刚才探测好的位置撑开她左手,与她十指相扣。沿着大马路向前开,车内传来六点的报时声,公路两侧路灯自北向南依次亮起,伴随着行驶的越野车,如一场璀璨的灯光表演。
“曼曼,我喜欢你。”
“阿奇,我也是。”
王曼点头朝前方看去,越野车路过**广场,广场上从金水桥到**像,景观灯依次亮起。夕阳下古老的故宫装扮上新时代的灯火,踏着时光洪流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