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长青没想到余火,会配合他唱这出双簧,有了余火的加持,柳无声尽管内心不愿意相信,却又没有更好反驳的理由。 柳无声原本想着能够以这个秘密基地借题发挥,在鬼首大人那里,好好的压制一下赖长青,不想这如意算盘,被余火轻松给化解了。 “是吗?那要恭喜左护法了,在鬼首大人面前,又可以记上一功了。” 柳无声这并非发自内心,反倒是有几分讽刺和鄙夷,说完不忘瞟了一眼赖长青身边的余火。 柳无声这个白眼,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是鄙视余火自诩名门正派,却这么快就与赖长青搅和在了一起。 另一方面就是对余火这个所谓的药引嗤之以鼻,甚至有点等着余火在鬼首大人面前出丑看笑话的时候。 这段内心独白,是余火的猜测,却八九不离十,因为柳无声这次空手而归,自然心里忿忿不平,甚至对余火的恨,再一次加深了不少。 “比起献灯的功劳,我这只是上了盘小菜,右护法的位置,迟早都是你柳半仙的,不是吗?” 柳无声的讥讽,赖长青又岂能忍气吞声的受着,自然是要反驳几句,也让柳无声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那还得仰仗赖大师,能在鬼首大人面前,多替小弟美言几句才行。” “好说,好说。” 两人这番对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rou不笑的作态,两个人的内心,都表现出了逢场作戏的独白,可想而知这遗巢的内斗大戏,接下来会有多么的精彩。 不过余火并不关系接下来的宫斗戏,会有多么的精彩,他更关系的是如何才能从这两个人的监视当中成功逃走,离开遗巢才是当务之急。 没等余火想出更好的办法,柳无声拉着赖长青,来到了旁边,说道:“赖大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以后都在鬼首大人身边共事,彼此交心是迟早的事,没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 赖长青尽管对柳无声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甚至有些仇视,可是为了冥灯,为了遗巢大计,这口恶气姑且忍了。 “你说余火这小子,闹这么一出,为什么非要把这些死尸的脸,都做成自己的样子,这么多张脸,像照镜子一样,不得让人看来瘆得慌?” 柳无声的疑问,其实也在赖长青这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此之前,余火只说要一百具尸斑没有超过三天的死尸,却并没有说要做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如此古怪的举动,不得不让人生疑,不过赖长青并没有因此而搅局,继而说道:“可能是缝尸一脉特有的什么规矩吧?” 见赖长青没有上钩,柳无声也不好继续挑拨离间下去,接着说道:“希望是吧,不过这缝尸一脉的传人,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赖大师可要留个心眼哦。” “这个就不劳柳半仙cao心了,我只有分寸,只是鬼首大人那边,你还得先替我瞒着,等我把实验完全了,自然会和你一起去向鬼首大人汇报情况的。” 尽管柳无声知道,赖长青这只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可是眼下如果真如赖长青和余火所言,这项实验就是为冥灯续命的药引,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为冥灯续命要紧。 “冥灯撑不了多久了,希望这药引能够早日研发成功,早日为冥灯续上。” 二人你来我往,屁话说了一大堆,没一句有用的,而此时的余火突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能助自己逃跑,但此计需要赖长青和柳无声在无形当中帮忙助力。 余火这个计划,固然有些冒险,甚至凶险,但相比被软禁于此,有必要大胆的放手一搏,更何况活着离开,才有命聊未来。 “二位,冥灯的确撑不了多久了,我倒是有个冒进的法子,能让这药引早日问世,也好为冥灯续命。” 余火主动献言献策,见赖长青和柳无声都伸长了脖子,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余火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药引无外乎就好比一种预防新型病毒的疫苗,为了让疫苗安全有效的问世,都需要做大量的活体实验,而疫苗是可以用白老鼠做实验,等有了一定的成效之后,便可以做临床性实验了。” “你的意思是,用这些死尸当做白老鼠,验证一下这个药引的成效?” 赖长青似乎听懂了余火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完全理解,这疫苗与药引之间,会有什么相同之处。 疫苗是用于预防疾病用的,而药引是为了治疗疾病用的,两者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些医理,或者说是医学路上的差异。 柳无声同样有这样的问题,同时他是自诩人间正道的风水大师,对于缝尸一脉的旁门左道,一直都存在着不愿接纳的偏见。 拿死尸做实验,本就违背了名门正派的伦理世界观,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和大不敬。 柳无声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余火对待死尸的行为,坚决反对余火如此冒进的做法,甚至对余火的这番行为,进行了无端的指责和谩骂。 “余火,你对于死者的亡魂的态度,哪怕你是为了冥灯续命的药引,我不敢苟同,也不愿与你这种践踏死者尊严的人为伍。” 柳无声上来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硬生生的要把余火踩在自己的脚下,随意践踏和诋毁,这让赖长青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帮腔说道:“柳兄,你这有点言之过甚了,我看余先生并没有要践踏这些死尸的意思,反而是帮这些生前邋遢肮脏的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不就是给死者崇高的敬意吗?” “再说了,余先生这也是为了咱们遗巢着想,你想着这冥灯一旦陨灭,到那时,遗巢的处境,你想想,仔细想想后果。” 赖长青这番话,倒是让狂妄自傲的柳无声,放下了端着不愿放下来的架子,没好气的说道:“说吧,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让这些死士,全部撒下去,试验一下会不会被遗巢的生灵攻击,如果可以自由的行走穿梭于遗巢,那么要想重回人间,也并不是不可能。” 余火此话完全是他自己瞎编的,因为在他逃跑的计划当中,根本没有打算让这些死尸复活,重回人间。 他只是要利用这些傀儡,为自己逃跑做掩护,只有这些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死士,才能鱼目混珠,彻底搅乱遗巢的安保部署。 余火打着为冥灯续命的幌子,以这些死尸为饵,开启了这场遗巢的大逃亡计划。 说句实在话,在余火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柳无声还是完全不相信的,赖长青内心也带着疑问的,可是为了冥灯,他们姑且相信余火这一回。 其实,留给余火逃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余火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余火的一番策应之下,遗巢的两大关键人物左右护法,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听命于余火的指挥。 二人各自都没有贪功占便宜,而是各领了五十具死尸,这些死尸被都余火控制,除了没有自主意识以外,成了能够行走穿梭于遗巢的各个角落死士。 说是死士,倒不如说是余火的牵线木偶,只不过余火控制这些木偶不是牵线,而是通过缝尸一脉的禁术,通灵。 这项秘术,本是缝尸一脉禁忌之术,不到危难时刻,是不能随便使用的,因为使用它的人,是会被反噬的。 此术只要使用一次,就会折寿一年,而使用两次就会折寿两年,以此类推,对驾驭此术的人,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 因此,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的强制禁令之下,此等禁术已经很少面世了,已经到了几近失传的地步。 而余火之所以精通此术,那与师傅镜水楼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便是后话了。 在缝尸一脉的技法当中,通灵,与共情渡灵不相同,却又有相通之处。 不相同的是通灵是为了控制对方,而以通灵之人的带血符咒作为下蛊的技法,以此来彻底掌握对方的意识和行动。 共情是通过阵法,潜入地方的灵识,以此来与对方共享意识形态,从而读出死者大脑当中留存的意识形态,以达到了解对方生前所思所想。 而渡灵是转移意识形态,从而能够让死者的意识暂时转嫁到宿主的大脑当中,以此来延续死者生前的意识,达到续命的目的。 这些不同之处,只有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才知道其中的奥义,而三者相同的地方,却都是与死者的意识形态打交道,无外乎是控制意识、共享意识及转移意识。 共享意识是缝尸一脉常用的技法,目的为了更好的与死者交流,而渡灵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死者的意识续命,这是缝尸一脉所允许的,唯独这控制意识,是三种技法当中严令禁止使用的。 因为此法,过于凶险,一旦控制的火候不到位,极有可能被反噬,也就是被死者所控制,而且这种反噬所带来的风险,是不可逆转的。 一旦被反噬,不仅折寿,还会被对方所控,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余火这是第一次尝试使用此等禁术,但余火自信可以控制这些死士,而不被反噬。 有了这些死士的掩护,就好比是放了一个烟雾弹,炸得那厢是乌烟瘴气,混乱无章。 这厢,余火不费一兵一卒金蝉脱壳,成功逃脱,离开遗巢,顺利重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