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图确是有了再拜一次的念头,而且即刻身体力行。因着他,孟古青等人也急速相随。
离青石碑还有几丈丈远,孟古青敏感地感到风轻云淡的此处变得不同了,竟似埋伏着杀气,急急一瞥,便见着一支黑色的梅花镖从石碑后飞了出来!
“小心!”她火速地压低索伦图的脑袋,和他在地上一滚便让开了去。与此同时,耳畔亦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
这镖落在索伦图和孟古青几尺之遥,是有人用石子打偏了它。孟古青匆匆地看了一眼,随后见着身后有个骑着黑马的少年追到了眼前来。
酷似的轮廓,令她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睛,叫道:“多尔衮!?”
那少年约摸十二三岁,有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高而瘦,富有光泽的唇薄如片刃,勾人的桃花眼如春风吹动的潭水,却内含着凛然的杀气!
这张脸跟多尔衮竟有**成相似,竟宛如他的重生!
孟古青一愣竟有些吓住了,周围叫喊声也越来越强,全都是一样的反应。
他们也被吓坏了,谭泰更是抱头惨叫了一声,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发梅花镖的人是他安排的,谭泰想早晚是死,不如同归于尽,便在得知索伦图要去拜墓时发暗号给手下,让他们抄近路赶来了这里,镖上有毒,谭泰以为可以等索伦图中毒,以解药换自己的性命,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那少年冷笑地扫视过众人,骂了一声:“谭泰,我阿玛在天之灵看着你呢!你的报应到了!”
说完,他吹响了口哨,四周便涌来了许多人。皆是镶白旗和正白旗旗下。
孟古青瞧着他们的服色便有了数,这个酷似多尔衮的少年是他的养子多尔博。天意弄人,竟与多尔衮这般相似。她安慰地扶摸了一下索伦图,劝道:“太子爷勿惊,他不是多尔衮……”
“他是多尔博。”索伦图兴奋地点了点头:“我听见他喊十四叔阿玛!”
“您小心些,千万不要出去啊。”四周已是人山人海,全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用身体形成了盾牌,掩护他们撤退。
孟古青紧紧抱着索伦图,害怕刚才飞镖的一幕重演。
这次他们出宫是为了当诱饵,但她绝不能因此而放纵意外。
“孟古青,放开我。”外面一片喊杀声令人热血沸腾,龟缩的人是可耻的。索伦图拢了一下孟古青的头发,温柔地说:“我要保护你,让我看看怎么了,我不怕!”
“不许去!”孟古青狠揪了一下他的手,回头命令亲卫看紧他,又替他大声道:“多尔博你听好,一切自有国法,若是你在此结果了谭泰,便是不忠不孝!你带着两旗人马不听号令,十二爷和十五爷必视为同罪!”
多尔衮因逆而死,多尔博自是无权调任双旗人马,他们这样做很显然是要推后辈出头上位,不可能让他恁意胡闹。孟古青于是想赌一把。
多尔博正在外围和硕塞及弼尔塔哈洋的人一并对付埋在暗处的那些混蛋,确有公报私仇之念,孟古青如此一说,他倒不得不停下,心想这便是传说中索伦图最爱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第一个收了刀。而后双白旗也乖乖住了手。
孟古青等一切安静下来,确定局势已然稳定才走到多尔博身前一福:“多谢救命之恩。”
多尔博自小被小玉儿和多铎浇灌观念,因此对孟古青也是冷淡无比,只看了一眼便侧过身去不受礼:“我只是不想有人搅扰阿玛玷污了此处,与你们概无干系。”
他好狂妄。孟古青默默地感受似刀锋般的话语,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了钦佩之意,她略略地扫了一眼多尔博身上,见他身着天青色云纹交襟坎肩,头戴纯黑的瓜皮帽,身披素花小格的钱褡裢,背直似竹,有着清奇的傲气,不觉笑道:“您说得是。但您终究救了我们。太子请您过去相见,还望赏光。”
多尔博本已做好被呛声的准备,见到这样不免眯起了眼睛,惊奇地点下头走过去,距离索伦图还有几丈远时便跪了下来:“奴才多尔博给太子爷请安。”
索伦图欣喜若狂地扶起了他:“想不到是你救了我,十四叔在的时候,他也是……”他想起多尔衮是因何而死的,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数年前宗人府之夜虽是已经消逝得无声无息,可却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他未有一刻忘却。多尔衮留给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最好的鞭策。
见到多尔博,索伦图便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很想将数年来的思念和内疚一一道出。
多尔博被感染地也有些想哭,但却忍下了,抽回了手冷冷地道:“奴才不敢当。”说完,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眼孟古青。
孟古青瞧那眸光似是一把勾子,极不寻常。她警觉地更加走近了,对索伦图说:“太子,既然有此机缘,我们快请堂兄一起回宫领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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