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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珠骇得直向后退,因腿在发抖没有几步便摔倒了,弄出了声音来。她惊惶地喘着气,局促地想要遮掩自己,却看到福临转过了脸。
福临惊愕地眯起眼睛。
暴『露』的心情终是很糟。他想骂她却觉得所有的力气都化成了一滩春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乌云珠很害怕,她知道没有哪个爷们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看到他最脆弱的时候。福临会怎么对她,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真想就这么逃开,但又怕他恨她弃之不顾。犹豫了一阵之后终是走去。
福临倚着墙,非常虚弱。
乌云珠走到跟前先是尝试地扶了一下他的肩,见没有抗拒才向上『摸』,一直『摸』到他的脸。『摸』到他下巴上冒出的一点点像细沙般的胡渣,幸而并不扎手。她再一瞥他的喉间似乎也比从前有着不同,才明白,原来福临已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而她也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少女。她再想到这些年来共同度过的岁月是那么不容易,可她一直在像个局外人般不得轻易靠近,心儿就止不住地痛。
若是往常这样做,福临多半会喝止她,要她谨守规矩,但这次没有。乌云珠于是大着胆子更靠近了一点,想要搂他入怀。果然随后被福临抬手一拨掉了下去。
福临很认真地瞧了瞧她,而后再度沾湿了睫羽,冷冷地呼出一口气:“我没空闲了。”
乌云珠立刻懂了“一年”,福临竟跟索伦图打着一样的主意,为争孟古青他竟舍得这么拼命!她吃惊地瞪大双眼滑出了泪来。
福临既然已经决心一年内成就功名,哪有空卿卿我我,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她根本是自作多情。
待她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哭得更凶了。
福临心里更烦,扭头又望了望墙。等舒服些了才转回来,看看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方才郑重地对乌云珠说:“成与不成皆在这一年。乌云珠,你务必要懂事些,我会尽力保护你。我们不要圆房,这样夜里你便可以继续住在衍庆宫得谨额娘庇护。我想不管诺敏怎么过分,她总不能到衍庆宫去寻你的麻烦。至于白天伺候外婆的时候你多殷勤些,老人家心软,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我们的过错,只要你得她的欢心。她自会为你在诺敏面前说好话。只要忍得了这一年,以后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起来。”
福临的心里终是有她的,哪怕没有那么重要。乌云珠哽咽着哭肿了眼睛。
可她又一想。福临的要求竟是和诺敏不谋而合的,他本不愿和她同房,那么就算是告诉他诺敏如何地折磨她,制约他们在一起,恐怕他也只会说出一个“忍”字来。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乌云珠唯有默默地抵挡着痛楚。
福临没有发觉心事,随后又为一些细节和她商议起来。如何讨好诺敏,还有她的『奶』嬷嬷娜仁,寨桑和博礼,甚至包括卓木娅。每个人之间的联系都是举足轻重的,而他们却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由于现在局势突变。从前和宫外的一些联络方式也务必要改变了。
乌云珠听福临说着的这些话,明白他需要她的帮助。硕塞如今眼睛受了伤,自然不能进宫。某些事情会不方便。她于是自告奋勇地说:“小五爷虽是伤了,但我阿玛也可以帮您留心朝上的事,若有异动一定会交消息进来,只要常月『露』拿到字条一定会交给奴才,到时候奴才就会交给您绝品风流邪神最新章节。”
“你交给梁思杰。让他转给我。”诺敏嫁进来,他们直接见面的机会只会变少。就算用常月『露』也很危险。福临想了一下还觉得不放心,便说:“不行,你还是请小五嫂或是董佳庶福晋进宫来,如果有事情她们会带消息。”
董佳若云和董鄂敏秀的身份可以作为掩护。女人之间的联络引起的警戒会比男人的低很多,但是如果涉及的是朝事,这样做会很冒险。
乌云珠不禁去想阿济格和硕塞彼此不爽的局面,忐忑地问:“同时请她们两个人帮你,倘若十二爷和小五爷知道……还是让我求阿玛吧。如今正是危险之际,爷还是小心一些。”
“也罢。”福临拍了拍手:“这回先找你阿玛帮忙。不过要快。”他太急切了,因一年之期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乌云珠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她的心定了许多。抬起脚尖来伸手搂了一下福临的脖子。
福临有点别扭,不过这回没有拒绝。过了一会儿拨开她的手指,闷哼:“回衍庆宫后你去找伊兰,她那儿有最好的金创『药』。”
乌云珠想起自己的伤点了点头,而后问要不要送他回北一所。今夜塔拉还住在那儿,明天开始就要到乐寿堂在诺敏的身边当差,乌云珠不想告诉福临,怕他会阻止诺敏这样做。又怕福临贪欢会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夜”。既然她要忍受不能圆房的日子,又何必让塔拉好过呢。
她们本没有交情,反而是类似情敌般的关系。而且之间也没有利益可以交换。
福临看到乌云珠的脸『色』总是在变,幽深的视线凝望着一处发愣,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因此问:“何事?”
乌云珠恍了神,随口回道:“明天要去伺候福晋……”
福临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猜到这是在说诺敏,可是诺敏本是侧室而他已经失去了贝子之位,诺敏是没有资格被这样称呼的。他感到很讽刺,心上尖锐的一痛,终是说不出什么来。
一切只有等到一年之后才见分晓,这难熬的日子啊。
福临想着又认真地去瞧那道墙,他仿似卧薪尝胆的勾践,也许日后会常来这儿观看。
乌云珠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因为她也想到了“一年”。她多么希望福临是为了她才这么执着,可惜只是妄想。因不想再留在这儿自取其辱,屈身一福后便要离开。刚一转身,却见到常月『露』神情紧张地朝他们走来。
常月『露』是带消息来的。恰恰的是鄂硕托人转来。内容正是福临所悬心的朝堂之事。
乌云珠听说之后刚要去接字条,结果福临欣喜若狂地一把捻在了手中,呼唤着:“心想事成!快让我看看!”
字条上写着的是赛马场上的事,而且很可疑地跟买官卖官有关系。鄂硕在字条上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内幕,而后在另一行上写下了几位赛马人的名字简写。岱爷,齐爷,达爷,佟爷,常爷还有谭爷。福临从这些简写上去猜他们的身份,唯一能确定的是佟爷。
佟家是大姓。佟嫔是皇太极的女人,佟图赖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这事竟沾连到了他们,看来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了。福临顿时下定决心。他要出宫!
乌云珠骇住了,立刻便说:“这怎么行,您的腿……”
福临尴尬地扫视了一下自己身上,很快有了决定:“拿夹板来绑牢一些,只要能骑马就可以。两条腿都绑免得被人瞧出来了。”既已涉及买卖官员之事。必得皇太极挂心,只要能为他直捣虎『穴』,有了成果不愁不能上位美女的贴身男秘全文阅读。
也因着这样,福临将索伦图之前去往赛马场的动机有了别样的猜测。这回也许会有血搏,但他绝不退缩。
……
第二天,孟古青晨起时便听赛罕说福临来了。她愣了一下:“这么早?”
赛罕也觉得太早了。因孟古青一贯早起,福临能这个时候已经来到,说明起得比她还早。不过。按时辰,孟古青也该为哲哲梳妆了。她在窗边瞭望,发现福临在院里候着,样子很安静,只是眼下有点青。睡眠不足的样子。想他应该是来向哲哲请安的,顺便说一些私事。便只是向他打了个招呼,说明要为哲哲上妆。
梳头的时候,孟古青和哲哲顺便聊了聊。
哲哲担心的是福临和诺敏的婚事。因为这一对的年纪都还小,所以不可能分府出宫,再加上博礼对诺敏的溺爱,成婚后还是要住在宫里。这样就会有很多的矛盾。
第一是成婚的费用。按诺敏的地位和喜好,还有要给博礼面子,理当大办。但是福临和诺敏的事现在正紧急,为了大局却是越低调越好。
第二福临坚持以侧福晋的名份娶诺敏,但以诺敏的背景,日后再想挑比她更好更高的嫡妻就会比较难。而且诺敏也不会喜欢被人骑在头上,就算选到了合适的人,她也肯定会从中作梗。
第三福临没有爵位也没有领差事,根本没有办法负担得起日后的“家庭”开销,所有的银子只能由宫里来承担。诺敏很喜欢挥霍,日后衣食住行的供应各方面少不得会有矛盾。首先是“婚房”。他们成了亲,诺敏不可能跟福临去住北一所,女孩子待嫁的乐寿堂福临也不可能住得了。那么只能另选。所选的婚房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不能太吵也不能太安静。而且不能太远,免得日后博礼和诺敏往来走动不方便受人非议。博礼显然很有养老的势头了,她要留在宫里照看诺敏,所以要考虑到老人的需要。而且选定了婚房以后要加派人手维持照应,所派之人和份例她们不满意也还是会闹的。
以福临的份例自然是不够的,以诺敏固山格格的份例肯定也不够。要想宫里填补得太多同样不可能。这么多矛盾加在一起,这对两口子怎么会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