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江正于院中cao练武艺,霎时间只见得西北玄天刮大风,只好放下兵器回房歇息,然甫一坐到榻上,便突然昏睡过去。冥冥之中,宋江只听见脑中有声音传来:“宋江,醒来!” 宋江于梦中惊醒,环视四周,发现此地并非自己的房间,正疑惑间,只见得一少年推门而入,口中说道:“哥哥,你可算是醒了,自你昨日去往东溪村晁保正家中饮酒回来后便一睡不醒,着实是令我与父亲担心。” 宋江听到少年如此说,却又有些疑惑,不禁问道:“哥哥?东溪村晁保正?那我是谁?” “哥哥莫不是吃醉了酒糊涂了?你是宋江啊,山东济州府郓城县宋家村宋江宋公明。” “我自然知晓我是宋江。等等,山东济州府郓城县宋家村宋江宋公明?若如此说,你莫不是四郎宋清?” “小弟正是宋清。” “敢问今年是那一年?” “看来哥哥果真是吃醉了酒糊涂了,今年是大宋建中靖国元年,那赵官家前不久才改的年号,小苏学士也于不久前逝世,哥哥当时还为此痛哭了一番,哥哥难道忘了?” 听完宋清所说,宋江恍然大悟般口中说道:“是了是了,或许真是我吃醉了酒糊涂了。”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思忖道:“建中靖国元年,赵官家,山东济州府郓城县宋家村宋江宋公明,东溪村晁保正,如此说来,想必我却真个得入水浒之中,既如此,我却万万不可走那不晓事的宋公明的老路,缘法到此,我也叫宋江,此番大事,我自当义不容辞。” 胸中既已有定数,宋江却难枯坐于此,当即跟宋清说道:“我酒已醒了,却劳四郎你与父亲担心了,我此番却有要事须与晁保正商议,你须跟父亲转告一声。”不等宋清开口说话,宋江已然下床出门。自槽上鞁了马,拿了鞭子,上了马,打上两鞭,那马不剌剌的往东溪村而去。没半个时辰,早到晁盖庄上。庄客见了,入去庄里报知。 且说晁盖正在房中独自吃酒,听得庄客报说宋江来也,慌忙出来相迎。宋江道了一个喏,携了晁盖的手,便投侧边小屋里来。晁盖问道:“贤弟,我与你昨日方吃完酒,不知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宋江道:“此来却正有要事要与哥哥细细商议。”晁盖见说,正欲细问,却又听得庄客来报,那大溪中鬼又迷人下水在溪里。原来那郓城县管下东门外有两个村坊,一个东溪村,一个西溪村,只隔着一条大溪。近日这西溪村常常有鬼,白日迷人下水在溪里,众皆无可奈何。晁盖听得此说,却也顾不得宋江,当即连连告罪,口中说道:“贤弟,此番我却须失陪片刻,那西溪村近日常常有鬼,我虽是东溪村保正,然西溪村之事我却也不得不管,望贤弟海涵。” 宋江心中已料定有此事,只因昨日晁盖与其一起吃酒时屡次为此事叹息,故而当即说道:“哥哥这说的甚么话,东溪村,西溪村,只隔一条大溪,亦是乡里街坊,西溪村之事即东溪村之事,东溪村之事即西溪村之事,小弟此处却也不敢劳哥哥相陪,哥哥自去。”“贤弟莫怪,贤弟莫怪,愚兄暂且失陪!” 不多时,晁盖到得溪边,只见一人头在下脚在上倒栽于溪中,料想是活不成了。众人见晁盖到来,唱了个喏,其中一人说道:“我因有事去往郓城县,刚到村口,只见溪边一人无故下河,再也未曾上岸,我便凑近了看,发觉此人竟又是被鬼所迷。”晁盖虽有心解决此事,终是无力,只能数度扼腕叹息。“且回吧且回吧,我晁盖虽有万夫不当之勇,鬼神之事终非我所能,唉!” 此处暂且按下不表,单表宋江。宋江见晁盖为西溪村有鬼之事奔波忙碌,心中已知晓缘由,料定或许是那昔日出世之将星于此作祟,只待晁盖归来,便与他细说此事。正坐着,只见晁盖一声长叹走进屋来,口中说道:“这西溪村之鬼,实是难解。”宋江急忙劝解:“哥哥且休烦闷,小弟料定此事将于一月之后迎刃而解。”“嗯?贤弟如何得知一月之后此事将解?”“这却是天机不可泄露,哥哥且休问,时机一到即可得知。”晁盖知晓宋江从不口出妄语,便也不再细问。 “对了,公明你方才不是说有要事要与我商议么?不知是何要事?” “哥哥,此事说是要事,却也不急,我观哥哥近日为西溪村之事烦心,我之事且待一月之后再与哥哥细细道来。小弟暂且告退,哥哥请便!”“既如此,我送送贤弟回去,且待来日相会。” 一月之内,那西溪村之鬼又迷了十余人下河去,两村之人为此事愈发烦闷。 一个月后的某,一日,有个僧人经过,村中人备细说知此事。僧人指个去处,教用青石凿个宝塔,放于所在,镇住溪边。村中人照僧人所说用青石凿了一个宝塔,放于所在,只见得宝塔所在之处刮起了一阵怪风,这风怪在何处,但见: 飞沙走石,卷水摇天。黑漫漫堆起乌云,昏邓邓催来急雨。满川荷叶,半空中翠盖交加;遍水芦花,绕湖面白旗缭乱。吹折昆仑山顶树,唤醒东海老龙君。 其时西溪村的鬼,都赶过东溪村来。那时晁盖正在庄内与宋江说话,得知了此事,又惊又喜又怒,惊的是宋江所说一月之后此事必解确实应验,喜的是西溪村之事终于解决,怒的是那僧人只顾西溪村不顾东溪村,当即出得庄门,自槽上鞁了马,朝溪边而来。 宋江见此,料想定有大事发生,故而紧随其后与晁盖一同向溪边赶来。 没一刻钟,二人到了溪边,晁盖看到那西溪村的鬼尽皆被宝塔驱赶到东溪村来,当即从溪里走将过去,双手托起那青石宝塔,将宝塔独自夺来放于东溪村。却听得宋江说道:“哥哥此举却有不妥,据那僧人所言,此宝塔是为镇压西溪村之鬼,哥哥却将此他塔夺来放于东溪村,岂不误了西溪村。哥哥若担忧西溪村之鬼赶过东溪村来,可与西溪村保正商议,将此塔放于溪中,既能护佑西溪村,又能护佑东溪村,哥哥觉得如何?” 晁盖将那宝塔夺来放于东溪村,本意是为了出口气,并非真的想独占此塔,又恰好听得宋江如此说,当即托起宝塔将此塔放于溪中。两岸众人,见晁盖如此神力,尽皆惊叹。宋江亦赞叹道:“哥哥如此神力,却端的不枉了叫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晁盖!好,好!晁保正却正可叫此名号!”众人亦在旁附和道。 晁盖自己亦是欢喜,心内思忖道:“托塔天王!凭我晁盖如此神勇,如何便叫不得托塔天王!既如此,往后我便叫托塔天王晁盖!” “哥哥,jian不厮瞒,俏不厮欺,我一个月前所说正为此事。哥哥可知,这鬼从何处而来?” “晁盖愚昧,实是不知,还请贤弟教我。” “哥哥可知嘉祐年间洪太尉误走妖魔之事?” “我实是不知。” “哥哥既不知,我便说与哥哥知道。” 宋江此言一出,直令这大宋朝廷再难安宁。有分教:晁盖托塔立奇功,宋江妙语得天王。太尉误使妖魔走,昏宋从此不得安。 毕竟宋江向晁盖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