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琦离开驿馆,想的都是扶桑银矿的事情。究竟怎么才能探明是否真的有这样的银矿,规模有多大,值得多大的成本得到? “明馨,让人快马给江铮送一封信,让她嘱咐去扶桑的商队,留意扶桑银矿的线索。你随本王进宫。” 另一边驿馆内,新罗和百济的使臣,也暗中较起劲来。大周的公主也不是大白菜,随便就远嫁的,想要娶到公主,必须更先得到银矿的确切消息。百济离扶桑更近,但新罗王太后是扶桑公主,两国各有优势。 “陛下,襄亲王求见。” 景成帝放下笔:“宣她进来吧。” 元琦行完礼,只听景成帝问:“今日去见了新罗百济的使臣?有什么新发现,找朕邀功来了?” 元琦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母皇。” 接着将对两国使臣施压的事说了,也说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儿臣没想到,居然挖出来这么一个大消息。如果扶桑大银矿的事情是真,大周向扶桑收取的代价,可能更为可观。” 景成帝想了想:“朕知道了,朕会让人去查的。若真有这么个银矿,朕记你首功。” “首功不敢当,儿臣为母皇分忧,是分内之事。” 元琦告退离开,景成帝摩挲这桌上的镇纸:“她倒是比太女更像皇储,野心手段样样不缺。” 御书房里只有青岚听到了景成帝的低语,只做未闻。 景成帝的暗卫潜进扶桑,江铮手中的商队也来来往往。扶桑境内本就战乱不断,开采银矿的事情就算再隐秘,也瞒不过有心人的查探。 刚刚过完年,确切的消息就传回了大周。在扶桑的大田,的确有一块银矿,矿产量极大。暗卫将带回来的资料给工部的人看,估计有上亿两白银。 元琦也收到了消息,不仅来自新罗,也来自江家商队,都确认了这个大银矿的存在,但是产量不明,只知道极大。单凭极大这两个字,足以让元琦心动了。 景成二十九年二月,高丽王遇刺重伤,不治身亡,高丽王太后悲痛之下再次病倒。 百济向大周上书,陈述扶桑联合新罗向高丽派出刺客的种种,请求景成帝严厉制裁。 百济这一手同时背刺两个盟友,换来了景成帝一声冷笑:“那就发兵吧。” 景成二十九年四月,大周水师进军扶桑,同时,高丽和百济的联军,也踏上了新罗的领地。 高丽的国土,尚且只有大周的一州之地,新罗更是只有高丽的一半。高丽和百济联军,新罗节节溃败。不消三个月,新罗王都被攻破,领土被高丽和百济瓜分。 另一边,大周水师尚未登上扶桑的国土,便收到了扶桑王的和书,愿意将扶桑南部的几座岛献给大周。 领军的明威将军季屿桐看罢和书,转手就丢进了海中:“扶桑国内诸侯割据,战乱不休,扶桑王的王权形同虚设。她今日若是上张降表,或许我还会转呈陛下。这一张废纸一般的和书,何必耽搁陛下的功夫。” 大周军队在大田强势登陆,附近的诸侯迅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大周军队。新罗国破后不久,出征扶桑的水师也传来捷报,拿下大田及周边数个县城。 景成二十九年八月,中秋佳节,各国使臣齐聚京城。 照例还是元琦接待使臣们。 扶桑的使臣说的一口中原官话,姿态非常低:“我王对大周倾慕已久,奈何王室衰微,辖制不了各地大名,以至于冒犯到了大周,我王深感内疚。” 元琦肃着脸:“使臣须得知道,高丽王乃是母皇的侄女,她身上有我大周一半血脉。若非母皇心存仁善,看在扶桑王室式微的情况下,恐怕就不止是几个县城这么简单了。” 扶桑使臣离席行礼:“我王感念大周陛下仁慈,愿将南部诸岛献给大周陛下,换取两国交好。” 季屿桐回朝后,将扶桑和书一事汇报给景成帝,元琦也从元琮那里听说了此事。现在南部诸岛再次被扶桑提起,元琦不由存了个心思:“扶桑王若是有心,当以国书呈递母皇。” 扶桑使臣点头:“这是自然。” 百济和高丽的使团同时到达京城。 上次出使,百济还是战败的一方,前来求和。不过半年时间,百济新得了新罗大半领土,又在大周和扶桑的战事中负责转运粮草,现在见到灰溜溜前来求和的扶桑,自觉扬眉吐气,言谈间底气都足了。 百济使臣和元琦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见完礼后寒暄几句,百济使臣话题一转:“我百济先时有新罗在侧,虽是想与大周交好,却受到新罗的百般阻难。现在大患已除,我王亲笔写下了国书,愿求娶大周公主,结以两姓之好,世代为盟,永不背叛。还望殿下在皇帝陛下面前,替我王美言几句。” 元琦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景成帝的儿子们。 自景成十六年庄穆皇后去世后,景成帝的后宫很是萧瑟了几年。直到景成二十一年,才有十六皇女出生。现在宫中未嫁的公主,最大的也才六七岁,根本没有适龄的。 不过历朝远嫁的和亲公主,大多是从宗室之中挑选的适龄男子,很少有荣安公主那般,皇帝的亲子远嫁和亲的。 “荣安公主之后,再无宗室公主和亲的例子,百济王若是真心求娶,恐怕得拿出些诚意来。” 百济使臣胸有成竹:“当年高丽先王求娶荣安公主,以高丽的玄、乐二郡作为聘礼。我王诚意,尤在高丽先王之上。我王愿以湖西六县作为聘礼,迎娶大周公主。” 湖西六县紧挨原来的新罗王都,以北的新罗领土,尽数入了高丽手中。 百济王献上湖西六县,相当于是在向大周寻求保护,毕竟这么多年,高丽和百济的摩擦不少。新罗灭国,百济少了盟友,边境再起摩擦,恐怕会在高丽手中吃亏。 这倒也不是个吃亏的交易。三足鼎立的场面被打破,原本就是要寻求新的平衡,这个契机,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