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破忽而问道:“前辈,对你也算是做了件事,可否告知我洞中到底是什么人,我见他武功并非常人,怎么被锁住?” 瘸爷道:“此人是我的恩人呐,想当年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侠,无奈被……” 说道此处瘸爷放低声音,又向门外探头看看,把门关上,小声道:“后来被杨应龙设计拿到,便一直关在地牢之中。杨应龙想要他的东西,可是他要给了就是死,不给还能留一线生机。” 冉破更加好奇,这明明是个地洞,却原来是杨应龙的地牢,便问:“这其中一定有许多曲折,前辈,那个地洞是杨家的地牢?” 瘸爷道:“不错,你从山后瀑布爬进去,其实早就怕到山前了,山前杀人沟,便是杨府地牢所在。” 冉破继续问:“那你为何不救他出来?” 瘸爷道:“谈何容易啊,那山洞你爬了多久?曲折蔓延十来里,恩公一世大侠,怎可屈身爬行呢?再说他的手脚经脉xue道都被杨应龙挑断封死,杀人沟几千狼兵驻守,想要正面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冉破心想确实如此,又想平日杨应龙对自己实在不错,其人英武轩昂,那人和这瘸爷被他所捉,料想这瘸爷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洞中之人必是大jian大恶,只是碍于面子,也不便挑明,至于说那人的真实身份,这瘸爷自然不愿明说。 过来一会儿,瘸爷道:“少侠,不知怎么称呼?” 冉破心想此人来路不明,故随口道:“在下冯双。” 那瘸爷接着道:“我看冯少侠内功非同小可,不知师承何处?” 冉破被这一问,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道:“实告前辈,我并未拜过师,所谓武功,不过游走江湖东拼西凑看了一点。” 瘸爷微微沉思一会儿,对他道:“少侠既未拜过师,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应允!” 冉破问:“前辈请讲!” 瘸爷跛着脚在房内来回踱步,道:“老朽不才,江湖中人送称号‘褚瘸爷’,明着是这醉仙楼的掌柜,实际上却是播州醉拳门第三代掌门。我醉拳门如今气运如江河日下,十几年来没有一个成器的徒弟。我今见少侠骨骼清奇,正是练习醉拳的好苗子,若少侠不嫌弃,可否拜在我醉拳门下?” 冉破一听,立即道:“承蒙前辈抬爱,播州醉拳门名震西南,若能拜入贵门,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过,在下母亲失踪一年有余,父亲更是打小不识,他们生我养我之恩尚未报答,我还要去打探父母亲的下落。他日若是安顿好父母,在下定当登门拜师。” 瘸爷继续道:“冯少侠,我褚瘸子不是妄自称大,这西南一带的功夫中,论拳法恐怕只有金鼎山的元因大师与老朽二人。你若是拜在我门下,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勤学苦练,我想你日后寻找父母也可能有所帮助。” 瘸爷继续道“若说寻人,茫茫人海,岂是那么容易的?一时半会儿功夫,又怎么去寻呢?我醉拳门坐着这交通要道,人来人往也算是信息枢纽,你在此地,如枭立梢,以静待动,不见得就比四处游荡来得慢!” 冉破心想瘸爷所言不假,可是江湖门派规矩甚多。便道:“不知贵门派有什么规矩没有?若是规矩太多,恐怕我难以适应。” 瘸爷道:“规规矩嘛?倒是挺多,不过那是对别人,你只要加入我门中,以光大门楣为己任,一切规矩都免了!” 冉破道:“可是我怕自己没有那么高大的志向,我这辈子只想找到爹娘。” 瘸爷道:“那是你现在的想法,等你能力大了,便自然会有千斤重担逼得你担当大事了。” 冉破道:“前辈,恕在下愚钝,江湖中那么多门派都想要发扬光大,可是发扬光大又有什么用呢?” 瘸爷一时难以回答,思忖一会儿,道:“要说用处,细想来确是难题。不过一个门派若是强大了,它就有了江湖地位,别人不敢随便欺负它,第二它便可以将它的功夫教传于后世,这样就算在人类历史上有了存在。” 冉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瘸爷继续道:“不过对醉拳门来讲,祖师当年创下醉拳门,根本的是要壮大替天行道的力量,使天下的强权不敢肆意妄为!” 冉破心头忽然激动,道:“冲着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双手作揖,便跪下去。 瘸爷高兴极了,一把扶起冉破,道:“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醉拳门弟子,为师择日举行收徒仪式。” 次日,瘸爷在醉仙楼下为冉破举行了拜师仪式。 原来这醉仙楼别有洞天,从后厨进去一个地下甬道,下去后直通醉仙楼地下,楼下全部掏空,除了正常生活起居一应俱全,练武场也是极大。 冉破拜了师,每日便在楼底练武场习练醉拳,因有《易筋经》的底子,加之钓鱼功的神技作支撑,他的武学悟性又较一般人高,所以仅仅两个多月,便已然成为众师兄弟间的翘楚! 其它的师兄弟,除大师兄“醉千杯”杨林和二师兄“千杯不醉”左小刀外,其余人都需轮流值班到醉仙楼跑堂做事。 天气不觉已入初冬,冉破在楼下也感觉到冷气侵体,这日他上得楼来,见师兄弟们都在忙,自己也帮不上忙,便自己抱了一坛竹叶青上二楼,他许久没有感到如家一般的惬意,端一盘花生便吃得津津有味。 真是时光荏苒,栏外不觉飘起小雪,冬越来越浓。 冉破吃得一会儿,已然面色潮红,意态微醺。 忽然楼下走进两个彪形大汉,正是“数星斗”和“无血色”,二人进来便大呼上酒,冉破晃眼一瞧,知这二人不是什么好主,又想他们第一次在金鼎山送英雄帖已过了快一年,如今英雄大会怕是早开过了! 不知这两人现今又领了什么差事。 正想之间,一个跑堂师哥送酒过去,那无血色抱起酒坛一仰头,“啪”的将酒坛砸在地上,道:“什么马尿?也敢抱上来待客?” 师哥早就见惯了这种耍浑的角色,笑脸道:“客官息怒,小店这就给您重新拿一坛,保您满意。” 那二人凶神恶煞的坐着,冉破自顾自喝酒,不知何时瘸爷已坐到他旁边,冉破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瘸爷一把拉住,二人密切关注着骆洪二人动向。 师哥又抱了一坛酒上来,笑脸盈盈的又端上几盘牛rou花生之类。 但见无血色一手提气就壶,猛喝一口,又将酒壶砸到地上,道:“什么黑店,竟是这样的假酒,我今天非拆了这破酒楼!” 众师哥见了,纷纷围过去,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冉破醉眼朦胧,也欲站起身来,却又被瘸爷按住。 师哥们眼看就要与那二人交战,却听瘸爷道:“小店不识二位英雄,还请多多指教!” 数星斗听了,立马答道:“说话这位想必就是醉仙楼的掌柜了?在下骆沙鹰,人称‘数星斗’,这位是师弟洪泽鹿。今日我二人专程来拜访褚掌门,不到之处还望瘸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瘸爷哈哈一笑,道:“这便是你们专程拜访的诚意?” 数星斗立即赔礼道歉:“损坏的东西,在下照数赔偿,不可能让瘸爷埋单!” 瘸爷踱步走下楼,道:“二位英雄不知有什么事?” 数星斗恭敬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瘸爷道:“我褚瘸子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咱们当众说便是。” 无血色接过话头,道:“瘸爷,江湖中人尊您一声瘸爷,可是我二人不光是江湖中人,亦是官家的人,你用不着耍威风。” 瘸爷道:“我一个半死瘸子,有什么威风耍,就算有可也不敢在二位官爷面前造次不是,我看你的威风可是好大呀!” 那无血色根本不擅言辞,顿觉心头难受,便使出折扇来。 冉破见状,知他扇中暗器难防,生怕瘸爷吃亏,便踉踉跄跄立起来,飞身窜下楼,边道:“师父先坐着歇一会,让徒弟来会会这这位大侠。”说罢便与洪折扇大战开来。 冉破习练醉拳已有小成,此时借酒微醺,打那醉拳,已不是形态上的模仿,而是实实在在的神动,他本就悟性极高,刚与洪折扇交手,便体会到不计身形的妙处,于是摇摇晃晃顺势接招,看似醉不成样,却是招招卡住洪折扇,不出四十招,洪折扇便被压在地上,冉破借力运功,洪折扇哪里动弹得了。 瘸爷见了暗暗叫好,这徒弟必定大有所成。 骆沙鹰心知冉破功夫不知自己之下,加之醉仙楼人多势众,瘸爷的功底还不知深浅呢。 于是慌忙赔礼道:“瘸爷,师弟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冒犯,还请高抬贵手!” 瘸爷对冉破道:“双儿,还不赶紧起来?” 却不见冉破动弹,骆沙鹰接着恭敬道:“少侠,我师弟已经输了,还请高抬贵手。” 那洪折扇也极力道:“少侠武功了得,在下佩服。”却还是不见动静。 这是瘸爷感觉不对,忙上前查看,众人皆是一惊,原来冉破已经醉得不成形状,躺在洪折扇身上已然睡着了!瘸爷吩咐两个徒弟将他抬进后厨去。 自己安排骆洪二人上到二楼雅间里,摆了一桌酒食,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