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着,这几个人避开了巡逻的士兵,站在深沉的夜色中。 “粮食要吃光了,再不找点办法,咱们都得死!”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凶狠,就像是深山的狼:“咱们悄悄地去雒阳城里,找几户人家给抢了,到时候也有吃的了,也有喝的了,还能攒一笔钱!” 此人名叫佟汉超,西凉兵卒的一个。 他身边的是一起出来的同族,当初投奔董卓当兵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也是为了不把自己饿死。 如今从西凉到并州,从并州到河东,从河东到雒阳。 原本董卓承诺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全然没有!甚至现在的局势他们都能够看出来,董卓自身都有些难保了。 一旁的从弟脸色有些紧张和害怕。 佟质脸色涨红:“大兄,我们这般做,会不会......” 佟新也是颇有些担忧:“若是被将军发现了,只怕我们兄弟几人全然都要死!” “更何况,这雒阳城中住着的可是天子!” “雒阳里那些权贵、大家可是数不胜数,万一我们没有找好人家,直接折在了里面怎么办?” 他劝诫着佟汉超:“不如再忍一忍,将军前些日子不是说,再有十日必定有朝廷拨下来的粮饷么?若是真的有一口吃的,咱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的好。” 而佟汉超神色阴沉,他偏头看了一眼雒阳城,语气十分沉稳。 “你们放心就是了,我已经打听好了。” “雒阳附近不出百里,便有一支黄巾军驻扎深山,只是一直没有被雒阳的人发现而已。”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眼睛里的阴沉之色泛滥:“这便是我找好的人家,弘农杨氏,累世经学大家,更是四世三公,家中定然十分富贵!” “而且此处大多是归属北部尉管辖,从数十年前的那个北部尉被蹇硕调走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北部尉了!” “我已经打点好了守城之人,咱们可以悄然进去,不会被发现。” “咱们就在此处捞一把,捞一把之后,即刻东奔,前去投靠那黄巾军的人。” 其余几人都被佟汉超的话说的有些心动,若是能够在京都抢一把,他们能够得到的财富简直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的! 更何况是劫掠四世三公之家? 唯有佟新脸上带着惊骇之色:“弘农杨氏?大兄,万万不可!” “此等豪富之家,岂是我们能够劫掠的?” “就咱们几人,难道是送死去么?” 佟汉超看着佟新,犹豫之下还是说道:“你们放心就是了,届时不只是我们几个。” 他悄然的指了指远处的军营,漆黑的夜色之下,这一片军营似乎连绵成了幽深幽深、藏着一群群饿狼的山林。 “实话告诉你们,此次劫掠之人,不只是我们几個。” “约有数几十人。” “跟随我们一起进京都的,加上我们一共有八人,雒阳城中,我们还有内应!届时会带着我们一同前去。” 他说到这里,已经有些焦躁了:“你们便说,敢不敢吧?!” 或许是夜色的深沉遮挡住了这天穹,月光也不甚明朗,漆黑的夜色下什么都看不见,他们的胆子也是随着光的消失而膨胀。 沉吟了几个呼吸后,几人都是一咬牙:“干!” ......... 如此的情形发生在这军营中的几个角落,而整片的军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烛火照样忽闪着明亮的光芒,而巡逻的士兵就像是眼睛不太好用一样,对那几个悄然纵身之人毫不理会。 一个阴谋,正在缓慢的进展开来。 .......... 雒阳,驿馆 夜深了,李儒与董卓、牛辅、李傕、郭汜、樊稠、华雄等人俱都坐在一起,屋子中的火焰忽闪着,墙上的光影也是不断地扑朔迷离。 李儒咳嗽几声,脸色有些虚白:“此次的事情,若是能成,便可以为主公之谋成一大策。” “而没有了弘农杨氏,太傅他们能够更进一步的掌控京都的些权力。” “氏族之中,如今以弘农杨氏与袁氏为首,咱们此时帮助袁氏诛杀杨氏,百利而无一害。” 除却李儒之外,其余几个人全都是粗鲁之人,并不懂得这些许的谋略。 他们也是习惯了听从李儒的计策了。 倒是董卓看着李儒,颇有些担忧的问道:“文优,如今我们方才进入雒阳,手下便做出了这种事情,这难道便是更加剧了皇帝对我们的戒备之心么?” “如何能够帮助我们?” 李儒的神色不变,解释道:“天子本身对于我们就有防备,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定下了大将军的人选?” “依照儒的推测,只怕当日宫闱之乱后,天子便立刻与卢子干商议,发出诏书,传召皇甫义真入京。” 李儒神色略微阴沉,眼眸中的光与烛火的光忽闪着。 “当日我们曾与太傅有约,若事情有变,便着人火烧青琐门、朱雀阙,从而使我们能够看到京都之变,从而入京迅速掌控局面。” “可青琐门与朱雀阙如今依旧安然无恙,只怕是当日皇帝率兵诛杀了十常侍后,立刻前往宫门,阻止二袁依计行事。” “而之后,恐怕天子便让人守在了城门口,不让袁氏的人进出,进而延缓我们入京的时间。” “这一点,之前袁次阳与主公谈论时候,曾经故意说漏了口风,让我们知晓。” 董卓有些迷惑:“你如何确定,天子是防备我们?” 李儒洒然一笑:“因为将军当时便在河东郡!咱们的人已经收到消息,皇甫义真正日夜奔袭而来。” “若不是为了防备将军,如何会让其日夜奔袭?” “唯有将军距离京都很近,又手握兵权,非皇甫义真不能够制衡。”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如今之计,唯有将计就计,顺着袁次阳的意思诛杀杨氏,之后.....” 李儒阴狠一笑:“之后等待主公掌握了大权,所谓太傅,不过是一言之事罢了。” 牛辅砸了咂嘴:“文优,你的意思是这袁氏早晚得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