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尊名的念诵，老尼尔感觉整个人在往上浮。 那些痛苦，那些呓语，那些疯狂的念想。 它们都在离他而去。 “关联万物的律外观测者。” 空气中滞涩而扭曲的灵性倏然间变得顺畅，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顺着老尼尔的肺涌向全身。 “无尽洪流中的神域方舟。” 尽管老尼尔的双眼闭上，但不知为何他看见了，那无尽的七彩光芒逐渐包裹住他的全身。 “庇护善者的伟大导师。” 他的手忽然触碰到了某种柔软的物体，那是类似女人的手，那是他熟悉而陌生的手。 哪怕此刻睁眼是对神明的不敬，哪怕此刻睁眼是对神明的亵渎。 哪怕此刻睁眼自己就会失控，哪怕此刻睁眼自己就会死去。 哪怕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他也不愿再次错过。 无视了那疯狂预警的灵性直觉，无视了那逐渐被呓语与疯狂压倒的理智。 老尼尔睁开了双眼。 她还是那么美。 她就那样站在无尽光辉之中，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双眼。 那可怕的剧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薄荷眼膏般清凉的舒爽感。 “真的是你吗？” 老尼尔的语气有些颤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试图抓住或触碰到什么，但很可惜什么都没碰到。 “是呀。” 忽然一股温暖接住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两双手静静握着，不愿再次松开。 这就足够了，不论自己的rou体变作了怎样的怪物，不论自己是否就此死去，我都很满意了。 老尼尔在心中如此想着，握着对方的手也是微微用力了些。 而对方像是感受到了类似的情绪，拉着他的手忽然动了起来。 “跟我来吧。” 老尼尔此刻已经可以睁开双眼了，但周围无尽的七彩光芒依旧让他感到不适。 就这样一道光人牵着一位闭目老者漫步在这无边的七彩云雾之间。 忽然周边气息便的安静，七彩光芒逐渐暗淡。 一切如同黑夜般安宁祥和。 老尼尔的双眼缓缓睁开，只见周围偶尔还有丝丝缕缕的七彩雾气飘忽不定。 但整个世界却是向陷入了黑夜般暗淡无光。 伴随着光人带着老尼尔越来越深入这无尽黑暗的世界，就连光人身上的光芒都有了暗淡的迹象。 当那光芒消散的瞬间老尼尔清晰地看见了，那许久未见的面容。 碰 忽然，老尼尔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 那是类似人形的物体，那物体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移动，就那样静静的矗立着。 而前方带路的“妻子”也是开始规避着什么一般，在看不见树木的森林里左右腾挪。 “我们到了。” 很快，“妻子”带着老尼尔来到了一片漆黑之前。 这片区域甚至比周边那无尽的黑暗，更为深邃。 这里是哪？ 提问发出却没有声音传出，老尼尔有些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刚刚他想要发出声音时，自己的咽喉没有颤抖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周围安静的可怕。 就在老尼尔试图通过手写的形式向自己的妻子询问发生了什么时，那无数漆黑的身影开始向着两人靠拢。 他们双手合十像是那位年轻人所作的动作一样，他们彼此靠近相互堆叠。 很快一尊高不可攀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唉，为何往生？” “妻子”赶忙将老尼尔拉到了身边道： “为了救他。” “唉，何苦呢？” 说着那漆黑的人影落下一只巨手，那手如同无尽夜空坠落，如天穹垮塌。 璀璨星河骤然闪烁照亮了这巨大的身影，那苍茫夜色之中，一片星宇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老尼尔赶忙将“妻子”搂在怀中，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老尼尔的心头回荡。 只见老尼尔的“妻子”翻身抱住老尼尔，那双光洁如玉的手轻轻地捧着对方苍老的面容。 “不用担心。” 说着她转身迎向那璀璨星河。 不能再失去她，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必须保护她，必须…… 然而不论以何种能力，何种姿势。 老尼尔的身形始终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她接触的那星河的瞬间，就在那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的瞬间。 躺椅上的老尼尔猛地坐起。 呼，呼，呼。 几次深呼吸后老尼尔瘫坐在躺椅上。 仍由那浑身的汗水彻底浸湿了其衣衫，顺着躺椅的扶手滴落在地板上，溅起浅浅的水洼。 一只手遮住眼睛，挡住了那轮鲜红如血的满月，老尼尔的声音有些 “是梦吗？” “不是哟。” 突兀而年轻的声音响起，老尼尔瞬间翻身站起，右手左轮几乎同时瞄准了正在喝茶的年轻人。 “刚刚都是真的。” 看见希望的兴奋、求不得的痛苦、不知如何的迷茫。 这些复杂的情绪几乎同时在这位老人的眼中闪烁着。 “当然。” 一道老尼尔日思夜想的声音在其脑海里响起。 哐当 老尼尔握着左轮的右手忽然松开，干了大半辈子的他可以轻松的举枪一小时手不抖。 但现在，他只想去拥抱那声音的源头，或是找到她。 “不用找了，她暂时只能住在你的脑子里。确切的说是你的心灵体上，就像是……” 后面的介绍老尼尔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了，他只是在心里反复呼喊这那个名字，而那熟悉的声音反复回应这他的呼唤。 见老人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二人世界中，西蒙也没那心思在这吃狗粮。 将详细内容写作信件放在其桌上便离开了。 离开老尼尔家，苍老的呜咽声自门后传出。 像是久未归家的故人，又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绯红之下，西蒙手掌缓缓摊开。 在其手中一双玻璃眼珠无感觉的注视着他。 两颗念珠如同沼泽逐渐吞并那双眼睛。 有两道淡紫色的星光被抽取到念珠之中，那双眼睛在星光被抽离的瞬间便开始崩溃。 很快化作了一地玻璃碎屑。 猩红的月光洒在地上，在其照射下，一地星星点点的碎屑化作雾气消散与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