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冷微雨认识陆瑾予要比张清风早一年。 那年正值初二的暑假,她13岁。 她记得清清楚楚,是她买下薯条整整三个月的那一天。 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她养了很久的仙人球在那一天奇迹般的开了一朵花儿,令她心生感动与快乐。 她照例带着薯条去海边散步游泳。 玩的尽兴,要回去的时候,薯条却突然跃进了海里,没过多久,就从海里拖上来一个少年。 从那天开始,她的生命里便多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整整九年,她从13岁变成如今的22岁,而他也从当年那个青春阳光的少年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如今,她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她本以为她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她一直对得到他心的这件事情抱着满怀的信心。 她狡诈,她耍赖,她甚至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发怒,这些作为的前提,不过是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离开她。 而现在,她亲眼看到他与别的女人亲密,而那个女人,却好巧不巧的是她曾经得意的耀武扬威过的女人。 还真是讽刺,简直可笑至极。 没有家人,前男友恨她入骨,老公出轨背叛她,亲朋好友不得相见……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她更惨更可怜的女人了吧? 冷微雨越想越伤心,越哭越难过,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甚至令她忘记了她此时正站在马路上的事实。 红灯灭绿灯亮,一辆辆汽车毫不在意她的启动,行驶。 冷微雨站在马路中央,不绝于耳的喇叭声根本惊扰不了她的思绪,她苍白着脸,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世界,突然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的心如果属于了别的女人,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 她本来就是一个死了的人,如今能活到今天,也不过是托了陆瑾予的福。 她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慢慢的张开了双臂。 陆瑾予好不容易找到冷微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她的动作,他的一颗心登时就跳到了嗓子眼。 剧烈的心跳声不断的响彻在他的胸膛里,不断的敲打着他的神经,逼红了他的眼睛。 冷微雨,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陆瑾予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强烈的恐惧令他几乎濒临疯狂,他猛地就朝着马路中央冲了过去。 他不敢开口,他不敢出声,他不敢呼唤她,他害怕她听到他的声音做出更激烈的反应。 他真的好害怕再次失去她。 他至今记得他冲到悬崖下找到她的那一幕。 浑身遍体鳞伤,躺在血泊中的她令他肝胆发颤,他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感觉,他也明白上天不会再给他救活她的奇迹。 那种感觉,真的好痛苦。 陆瑾予在车间翻越奔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向她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他快要跑到她的身边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就横在了他的面前,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登时划响。 那辆商务车也不过是停了几秒钟,就咻地朝前开了出去。 陆瑾予暗骂了一声,抬头着急的朝着冷微雨的方向看去。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剧烈的就收缩了几下。 她不见了,而她站过的地方,只留下几滴血迹和她的一只鞋,是他早上买给她的鞋。 陆瑾予眉头猛地皱紧,扭头朝着那辆商务车消失的方向看去。 夜晚的车辆川流不息,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早已经没入了车流当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 “找死!” …… 黑色的商务车里,男人紧紧的抱着怀中昏迷过去的女人,看着她那张熟悉的容貌,眼中是紧张与激动的复杂神色。 “大少爷,是去医院还是回老宅?” “回我的公寓,请贺医生过来。”男人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女人的脸上,不肯移开半分,而他的声音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雨儿,你没死,你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大少爷,老爷和大小姐都在等着您呢。”司机善意的提醒道。 “让心儿直接过来,别惊动了老头子。”男人眉头一皱,看着怀里的女人,不由得就想起了家里老头子不喜欢她的表情。 “是。”司机不敢再多嘴急忙掉了个头,朝着反方向开去。 车很快就开到了荣华小区。 只是车还没能开进小区,就猛地一个急刹车。 下一刻,商务车的周围登时就被一排整齐划一的越野车给围了起来。 “丁叔,怎么回事?!”车里的男人被紧急刹车弄得一个趔趄,险些从座位上跌下来,脸色一沉,声音也跟着阴沉下来。 “大,大少爷,外,外,外面……”丁叔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车窗玻璃外,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男人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顺着丁叔的手指头看向窗外。 窗外,十几辆越野车上一连窜下来几十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大汉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一直通向商务车的车门,形成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中间的越野车车门缓缓打开,一个气场强大,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男人寒着脸从车上下来。 他一双狭长的眼眸深邃的有些可怕,愤怒而又残忍的眼神泛滥在他的眼底,如刀如炬,只一眼,就令人肝胆发颤。 他阴冷的眼眸遥遥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商务车内的男人,眯了眯眼睛,嘴角突然朝着他扬起一抹笑。 “不好,是陆瑾予,丁叔,发动车,撞出去!”车内的男人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女人,他紧皱眉头,不敢再犹豫,直接就下了命令。 “大少爷,您,您别做傻事啊,咱们,咱们的车,完全被对方包围了啊……您,您这样,会出事的。”丁叔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发颤,尤其是看到不远处迈开长腿朝着他们的车走来的冷酷男人,连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