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绿豆芽，一碟芥菜丝，上面撒了香油，一晚阳春面，嫩白的小香葱湛青碧绿。 全是素食，唯一一个荤食，就是一碟子生煎馒头。 陈铮夹了一个生煎馒头，先咬了一个小口，吸干了里面的汤汁，这才一口吞下。 “嗯，味道真心不错。”陈铮不住口的夸赞。 “那是！甭看人家小山东门面小，论起生煎馒头，这味道，比起老祥泰可是一点不差！”张嫂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陈铮吃饭。 “这面也地道！不比朱家面馆味道差。”陈铮又吃了一口阳春面，夸赞着说道。 “可是！咱们公寓这几个厨子，可不是一般的厨子！”张嫂得意地说道。 “您忙您的吧，我这吃完也回去了，这几天可给我累坏了。”陈铮看了一眼张嫂说道。 “没事，这个点还有什么忙的。陪你说会儿话。”张嫂笑道。 “说话？” 张嫂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是啊，说话。” “那个小白脸谁啊？还尼玛穿个白西装！”陈铮眼睛斜着张嫂问道。 张嫂眼波流转，脸上居然一红，嗔怪地说道：“哎呦，瞧您说得，什么叫小白脸啊，我这可不养相公。” 陈铮又白了张嫂一眼，张嫂脸更加红了。 “曹舵爷的大弟子姚福！”张嫂俏眼流眄，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陈铮一眼说道。 “曹舵爷？”陈铮一愣问道。 “你不知道？章队长没告诉你？”张嫂也愣了。 “没有啊，这个曹舵爷是谁啊？”陈铮心思一转，心里有些后悔，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索性就追着话说道。 张嫂有些不自然，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就先吃着，我去后面看看。” 张嫂站了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陈队长，有些事还是让章队长亲自告诉您的好。” 陈铮笑了一下说道：“也是，明天我就问问他去。” 第二天，陈铮带着各种疑问到了76号。 八点钟，陈铮进了大办公室，居然还没有人来呢。 这两天把76号一处的特务们都给忙坏了，一组的李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二组的何大头抓崔三的时候出了事，周辉和章文杰正忙着这事呢。 想着谁，谁就进了门。章文杰和周辉一前一后都进了门。 “哎呦，老陈回来了，昨天怎么样？抓着了吗？”章文杰一看见陈铮就笑着大声说道。 “你们呢？主任怎么说的啊？” 陈铮看章文杰心情不错，知道估计何大头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毕竟只是一个便宜大舅子，而且章文杰事办的有里有面，李主任也说不出来什么。 “主任说什么了？”没想到章文杰一愣问道。 “何大头啊！”陈铮说道。 章文杰这才想起来，笑道：“瞧瞧，才一天功夫，忙的就忘了这码事。早就没事了。” 周辉见章文杰和陈铮说话，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道：“队长，我这先去二处了，估摸着他们几个已经过去了。” 章文杰挥了挥手，周辉朝着陈铮打了个招呼，指了指二处行动队的方向，陈铮笑着点了点头，周辉这才转身出去。 章文杰探了探头看了看办公室，脸上马上露出恼怒神色。 “尼玛曹忠明呢！咱们在外面忙死忙活，这个牲口居然连个面都不照？”章文杰大声骂道。 “可能是出去搞情报去了吧。”陈铮无所谓地说道。 “搞情报？能看好电话就他娘的算是好的了！”章文杰冷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去二处干嘛？”陈铮问道。 “昨天你是忙着，不知道，二处这一次可是捞着大鱼了！居然人手都不够了，上面让咱们全力配合。黄曼芸这两天就连走路都是蹦着走。”章文杰这话怎么听着都透着一股子酸味。 “唉。你们毕竟还有点收获，我们昨天可是一无所获。”陈铮有些沮丧地说道。 “没事！那是他们警察局的事，咱们不过是帮忙而已。”章文杰无所谓地说道。 “你说这个瘌痢头阿超也已经死了，豪爵大酒店人也跑了，他又从哪发现了新线索？居然还抓了人回来？这娘们可真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渠道？”陈铮有些愣怔着问道。 “渠道吧，肯定是还有。但是这一次，还真不是。”章文杰摇了摇头说道，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看上去倒是颇为嫉妒。 “那他线索是怎么得来的？”陈铮问道。 “瘌痢头阿超尸体不是停在咱们这，那个薛庆还把人家皮鞋给脱了。”章文杰说道。 “是啊，计划书不就是从鞋跟里面发现的吗？” “后来我就让薛庆把皮鞋还给了二处，结果就让黄曼芸给发现了线索！我现在真是后悔！光顾抓人了，怎么就没看那皮鞋一眼！”章文杰说话显得后悔至极。 “皮鞋怎么了？” “老南堂的手艺！” 章志杰这话一说，陈铮立刻全明白了。 上海人都知道老南堂，百年皮鞋世家，用料精细，全是上等的小牛皮，纯手工制作，制作精良，穿个三五年，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质量是好，但是价钱却贵，一双皮鞋五块大洋！折合成法币，那得一二百块呢！ 一个小瘪三，那里有钱买这种皮鞋！ 果不其然，黄曼芸顺着皮鞋这条线索，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老南堂。 老南堂手艺好，规矩更好。人家尊重每一位顾客，销售出的每一双鞋。完全记录的明明白白的。 黄曼芸一查，订做这双皮鞋的主，在大世界附近徐家埠开了一家山货行，所以就在前天晚上，带人抄了这家山货行。 当天晚上一审，原来这一家山货行，果然是中统的一个联络站！ 而且不仅是联络站，他们还是中统特务人员进出上海的交通站！ 站长就是这位山货行掌柜，名字叫做肖彬，那位小伙计是交通员兼报务员，名字叫做刘建武。 两个人现在已经招供出了十几个人，二处正在四处抓人呢，人手不够，这才让一处帮忙。 “今天估计你是休息不成了，待会儿周辉把名单拿了，咱们俩各带一个小组，抓人去吧。”章文杰介绍完情况后，冲着陈铮苦笑着说道。 “啊，还得去抓人啊。”陈铮满脸苦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