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阿威从206房间陡然现身，举手开枪，毫不犹豫。 李喜如同被重锤击中，身子直挺挺地倒下。 砰！ 又是一枪，陈铮敏捷地靠向墙边。 子弹射在廊柱上，打得碎石崩裂。 阿威脚步飞快，从陈铮身边掠过，直冲向楼梯。 陈铮伸手抓了一把，可惜有一点远，没有抓到。 楼底下，突然一束灯光射了上来，显然是守候在下面的特务打亮了手电筒。 “别开灯！”黄曼芸惊叫。 砰！ 地下传来一声惨叫，灯光在空中滚了几滚，照亮了二楼，却是空空如也。 借着微弱的灯光，章文杰看到对面楼梯上李喜倒卧在地，生死不知，心中大急！率先开了枪。 随后枪声大作，光线太暗了，枪口冒出的火光异常闪亮，一明一暗之际，可以看到章文杰狰狞的脸。 子弹不时打在廊柱上，溅出点点火星，碎石崩出。 阿威越过了陈铮，身形矫健，错步下楼。 “刘贺，尼玛快拦住他！”陈铮奋力喊道，举手朝着阿威身侧开了两枪。 阿威一愣，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哪里有人，无奈之下，一按走廊栏杆，纵身跃下。 “黄队长，他跳楼了，快拦住他！”陈铮一边大喊，身子跃上栏杆用力一蹬，直纵了下去。 章文杰见状，飞身蹬上栏杆，也直扑了下去。身后周辉跟着跳了下去。几名特务纷纷随着跳下。 院里多了十几个人，立时显得有些拥挤。 砰！ 一枚子弹击在地上，迸出几点火星，反弹了起来，随后响起一声惨叫，不知道是谁中了枪。 “别他妈开枪！留神伤着自己人！”一个粗鲁地声音喊道。 阿威顺势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几个翻滚，出了院子，站起身来，猫腰朝着福森路方向跑去。 “快追！”陈铮跳了起来，抬手砰砰两枪，朝着阿威打去。 阿威连窜带跳，飞快地冲上了福森路。 陈铮带着人上了福森路，仅仅是隔了一条巷子，福森路上却是灯红酒绿，一片笙歌。 尽管到了半夜，丽园跑狗场门口仍然人声鼎沸，大三元赌馆更是人进人出，和寂静的福安弄相比，宛如隔世。 陈铮和几个特务左顾右盼，只见到红男绿女往来穿梭，不见了阿威的踪影。 陈铮无奈停下脚步，后面章文杰等人也快步追来，看到陈铮他们，也停了下来。 “尼玛人呢！”章文杰气急败坏地吼道。 陈铮低头不语。 章文杰气得回身抽了身后特务一个响亮的耳光，大声地骂道：“他妈你个废物！”骂完，转身离开。 第二天。 76号主任办公室。 李利群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笔直挺刮，看上去十分精神，只不过阴着铁青的脸，小眼睛从镜片内阴冷的扫来扫去，透出无比的阴毒，瞪着黄曼芸和章志杰。 黄曼芸和章志杰面色苍白，略带着不安，不时地挑起眼睛看向李利群。 李若愚云淡风轻地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仿佛在看热闹。 反正这事也没有经过我，我自然不用负责。 坐在李若愚旁边的余京，就没有了李若愚的那份恬淡。 黄曼芸的行动，从始至终，自己都是知道的。 现在搞成了这个名堂，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死了几个？”李利群突然问道。 “一个，黄队长那边的。我这边伤了三个，李喜重伤。”章文杰低声说道。 “两个队去抓人！人不仅没有抓到！还他娘的连死带伤了好几个！你们这是让吴阿宝在看笑话吗！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流氓，是乌合之众！你们呢！” “此次行动失败，属下难辞其咎！请主任处罚！文杰不敢有丝毫怨言。” “属下也愿意接受处罚！”黄曼芸也连忙说道。 李利群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又接着问道：“姓方的呢？为什么不带回来！” “他是……是……” “是什么！干嘛吞吞吐吐，难道比损兵折将还要丢人吗！”李利群冷声问道。 “他是恒社的人。”章文杰低声说道。 “恒社？这就难怪了。”李利群点头说道。 “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人的相貌特征，已经在安排人画像，在火车站和十六铺码头布控，这些都在华界，归咱们掌控。只要他不离开沪城，咱们就有机会抓到他！” “他要是不出租界呢？” “我已经让周比仔细搜查，还买通了一帮包打听，画像已经发下去了，只要有线索，立刻就通知我们。” 李利群点了点头，终于无可奈何地说道：“老章留下，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章文杰一愣，其余人和李利群告辞，陆续出门。 “主任，您这是……？” “十六铺码头，今天晚上会有一批货进来，你带人给我接回来！”李利群见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明白！” “十六铺有警察所，有海关。不要让他们发现！”李利群又低声吩咐道。 “放心吧主任，看样子！带些靠得住的兄弟，我和陈铮亲自带队，把细的很，绝不会出岔子。”章文杰也低声说道。 “完事之后，送到老地方，到时候有人和你接洽。”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做。” “晚上九点，两辆卡车会在码头外等你们，车号4526，4797。” “明白，到时候我把他们带进去。”章文杰点头答应。 “十六铺码头乙区，两艘乌篷船，手电灯光三明两暗。” “知道了！主任您就放心吧。”章文杰笑道。 李利群身子重重地靠向椅背，嘴角扯出了难得地一起微笑，看了章文杰几眼，这才说道：“整个咱们总部，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李若愚老了，难堪大用！下一任一处处长的位置，我很看好你！” 章文杰激动地双脚一并，大声地说道：“谢主任栽培！” 李利群挥了挥手，章文杰快步退了出去，脸上一副得意神采。 章文杰走到楼梯口，正好碰到三处行动队队长乔大伟快步上楼。 “章大队长，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还，喜事什么啊！昨天溜溜的忙了一整天。”章文杰笑道。 “嗨！谁不是呢！就没有个闲工夫。”乔大伟也附和着说道。 “你们忙什么啊？没听说总部有案子啊。”章文杰一愣问道。 “不是咱们这边的，是警察局特务科那边，他们刚策反了一个共党的地工人员，结果前天晚上就给暗杀了！捎带着还死了两个特务，整个都乱套了。晴胤大佐让咱们跟一下，我这不正找主任汇报了吗。” 乔大伟一边说，一边朝着主任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