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秦都长安正在下着春天的第一场雪,与其说是冬天残存的顽固抵抗,不如说,在那嫩枝绿芽的衬托下,这薄雪更像是新的一年的开场表演。 四季轮回,日月流转,“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是的,在这片沃土上,不论发生什么,我想,读来总是荡气回肠。 半个月前秦王刚薨,对于这位励精图治的帝王最大的认可,便是秦国街上的白衣和比起往昔新年安静不少的喧闹声。秦宫里静谧无声,纵使太子扶苏早有心理准备,也难忍心中悲伤。 东宫庭院外,太监一个一个小跑进来,列队报着一系列待处理的公务,特殊时期,大多与先王入殓和新王登基有关。 “报,先皇帝入殓的流程已由礼部拟定,请太子过目。” “报,礼部尚书求见,于太子共议先王谥号。” “报,吏部尚书王怀民乞骸骨。” “报,剑南道安远郡王、镇国大将军赵寿年觐见。” “报,……” 扶苏站起,沉默许久,从书房里走了出去。看着在雪中跪在地上的十多个太监,感到了自己身上肩负的重担,在这沉闷压力的喘息间,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说自己要去浪迹江湖,一览天下之奇伟瑰怪。 是谁呢?他摇摇头,望了望南面的天空,雪分明不大,可远处的秦岭山脉连若隐若现也做不到了。 “嗯,走吧。”恍惚中,扶苏披上长袍,向着太极殿走去。低着头的众人没有发觉他此时神情的呆滞,但已听出太子的疲惫和劳累,不免也跟着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起来,再想到仙去的先王,秦宫里的颜色又暗了几分。 …… “瑞雪兆丰年,来来来,为这雪干一杯!”与此同时,目光随雪花跳跃一路向东,从长安到洛阳,一支商队正于两边嘈杂的店铺间缓慢前行着。 前方马上到函谷关,关中的行人于此而进中原,而中原之人也大抵如是,可以说是人流密集,附近甚至形成了集市,供往来的旅人休息放松。 虽说当今世局风雨飘摇,战事四起。楚国更是隐隐有超越秦国之势。但因为洛阳这座特殊城市的特殊背景,加之秦人的一贯的尚武勇猛自信,函谷关看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当然,坊间传闻,“十万秦兵隐匿于此”,百姓更是不会想着这“十万人把守”的关隘能出什么岔子。 洛阳属楚,长安属秦,作为华夏文明里国力最强盛的两大国家,或许你很难想到,这么重要的关隘,秦军明面上竟然只有数千人的常驻守军,和平时期更是只几百人轮流值守,只是安排够管理来往行人车队的人手即可。 这一切都要从十八年前说起,是的,十八年前,洛阳是秦国的东都。 要是我们的主角唐风来听这磨磨唧唧奇奇怪怪曲曲折折的历史故事,估计早就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就是刚才蔡大叔在给大伙儿讲洛阳历史时候溜出人群的。此时的他正躺在一辆粮车的粮食堆上,枕着众多粮食袋里精挑细选的较为棉滑的一袋呼呼大睡着。 由于嘴上叼着的不知哪里捡来的杂草和车架车篷构成的封闭结构,他的呼吸声也被无情的放大着,当然,能被吵着的也只是他自己。 车队就这样洋洋洒洒慢慢悠悠向着洛阳行进着,夕阳下那被拉长的影子,像是优雅的宫筵小调,又是绵长的乡村酒香,直让迁客sao人道一句:好景,好地,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