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以工代赈 安溪县虽是人口大县,但历任县令俱是节俭派,所以屋子修的并不阔气。肖美人在马车里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县令的屋子便被拾掇干净。 安郡王占了东厢房,她便占了西厢房。小圆子守着厨房,何将军忙着善后,其他人忙着盘点安溪县的家当。 看着大家都忙了起来,肖美人顿感失落。作为女子,轻易不能见外男,这条历来的规定让她只能止步于西厢房。 小圆子一个人忙不过来,若是桃花在就好了。有桃花在,传口令就不用担心泄露!但桃花死在孔淑妃之手!安郡王那个坑货,至今都没把荷花给她送来! 恼怒之余,吩咐守在门口的宫女给小圆子传口信,甭管他想啥法子,今晚必须让安郡王吃素! 在屋子里将意外扯破的衣摆缝好,脑子里想的却是接下来的灾后重建。这群糙汉子里没有文官,不放心啊。 最终,肖美人让人向安郡王的贴身侍卫要了套常服,一袭男装上身,束发,配了玉玦。 待出门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便新鲜出炉。待她甩开内侍走到议事厅时,安郡王正在与何将军拍桌子争论如何安置难民。 “何将军,本王敬你是条汉子,你怎么能让这些受灾百姓一日只用一顿清如水的稀饭!这是败坏圣上的名声!” “王爷,你到底是个王爷!你可知我等并无存粮!眼下熬粥用的粮食都是军士的口粮!这几日,咱们这群大老爷们有哪顿是吃饱了的!” “何将军,你可别说了,什么几日,满打满算也就两日……” 在门口听着两个大老爷们吧啦吧啦的吵架,那架势就差没直接将对方的老底给掀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肖美人顾不上其他,立马踹门而入。 “肖美人担心诸位未处理过此类事宜,便让小子过来旁听。” 与被吓住的下属不同,安郡王与何将军一瞬间就愣住了。此人明明就是肖美人本人啊!李代桃僵?不对!牝鸡司晨?不对!啊呸! 安郡王阴沉着脸道,“既知道自己是个无名小儿,就赶紧出去,免得本王治你的罪”! 肖美人才不怕这黑脸的家伙,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随后背着手在厅内走动,“这是我遍寻古籍找到的法子,你们可以试试看,毕竟灾后重建做的好,也是你们的政绩”。 安郡王细看,以工代赈是指进行灾后重建时,受赈济者参加工程建设获得劳务报酬,以此取代直接救济的一种扶持政策。 此种办法,以前从未用过!肖美人大才!他的青梅不愧是福嬷嬷亲手带大的!有魄力有想法有能力!奈何是一女子!此种才学品性,便是尚书也做得! 看着安郡王一脸震惊后又是摇头叹息,肖美人知道这个感情丰富的男人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当下取了何将军的杯子泼向他。 “王爷,醒醒!此法可好?若好便早日施行,也算是为民为国了!” 何将军已经石化了,刚才他亲眼目睹肖美人泼了安郡王一脸!而其他下属更是扭头不敢细看,这郡王和神秘男子的热闹他们看不起啊! 安郡王压住愤怒的情绪,用极其危险的表情瞅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随后冷哼一声,命人将她拖走。此后,他便与在场人士具体商讨如何落实此项政策。 毕竟以工代赈很好,但施行中若是被人钻了空子,可就害国害民了。作为大丰的上层人物,安郡王从不对人性抱有任何期待。 之后的十余日,肖美人被关在西厢房不许外出,虽然好吃好喝供着,但思及安溪县百姓受苦,她哪里还吃得下去。 眼看着肖美人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小圆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日日泡在厨房拾掇美食,末了,还出门去富贵人家寻一些开胃的东西。 有了大批的粮食,匪患又除了,加上以工代赈的政策,大部分百姓都归家重头开始。这季节还能补上白菜、小麦一类的作物,待上官走后,他们也不至于挨饿。 见小圆子放下托盘又走了,肖美人盘算着大丰的家底。赈灾是个费钱的活儿,虽然大丰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上国,数十年不动兵事,国库也着实攒了些钱。 但,接连三任皇帝大修庙宇、广纳妃嫔,皇帝私库没钱,便想方设法从国库里捞银子。眼下这国库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她也摸不准,但总归是不多的。 听到门外有布谷鸟反季节的叫了三声,肖美人嘴角抽搐地换了男装,绕到角落里的狗洞处,爬了出去。 安郡王此刻正与黑仔互动,她一出来便看见安郡王又被黑仔糊了一脸鼻涕。一时间,破口大笑。 肖美人被安郡王领着在县城内绕了一圈。 百姓中,妇孺开始清扫屋子、打扫街道,老人们大多带着孙辈儿坐在一旁唠嗑。 青壮年大多身负重物,忙着修补破损的城墙、屋子、街道。就连消失了两月有余的更夫、挑夫也开始活动了。 兵士与衙役走街串巷维持治安,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身着富贵的人匆匆离开。城门口,有不少举家搬离的富商豪强归来,彼此之间打着招呼。 见城内一切事宜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肖美人夸了安郡王几句,直将这臭男人夸得尾巴上了天,“王爷,你可别乐了,这城内是安定了,可那城外乱着呐”! 得到肖美人的夸赞,安郡王心情正好,也不恼她之前泼他一脸的事儿,“不妨事,一步步来,本王估摸着也就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恢复秩序”。 “知道就好!社稷为重君为轻,你是王爷,日后可要造福于民才是。” “知道了,你也去准备准备,本是来省亲的,既然赈灾弄得差不多了,你也该省亲了。” 肖美人知道安郡王打趣自己,她哪儿来的安溪亲戚,但输人不输阵,便背着光,阴笑着掐了男人的腰间软rou,见他忍得冒了冷汗方才罢休。 “我怎么来的这儿,你还不清楚?哼!这还不都是圣上安排的!我不管了!明日省亲,你若是找不出个省亲的地儿,唯你是问!” 莫名为自己揽了差事儿的安郡王如丧考妣,整个人都没了精神。那模样如同被抢了rou骨头的大狗,尾巴蜷着耳朵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