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渊皱着眉头看着桌案上的公文,“剿匪令”三个字让他有些出神。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将自己在清阳县的生涯分为了三步。 第一步是收权,只有将先将整个清阳县的事权、财权和兵权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里,他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而第二步才是剿匪,维护清阳县的治安,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始收权,剿匪倒是先行一步。至于第三步?且先将眼前这关过了再谈吧。 自己这算是出师未捷吗?叶知渊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却在筹划着此事该从何下手。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叶知渊的思绪,叶知渊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管家,便问道:“原来是长青啊,出什么事了?” “老爷,前任王县令求见,现在正候在门房。”管家弯着腰恭敬地说道,这管家也是叶府的老人了,恭恭敬敬地侍奉了叶家几十年,终于被家主赐叶姓,叶知渊对他叶颇为信任,所以这次远赴清阳县便带上了他。 叶知渊有些惊讶,又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管家说道:“让他先去书房吧,我随后就来,沏一壶好茶招待他,不要怠慢了。” 管家应声退下,把王县令带到了书房,没过多久,叶知渊也出现在这里。 “王大人还没有动身?再晚可就要入冬了。”叶知渊先开口问道。 “多谢叶大人关心,行李已经收拾好,明天便要离开了。”王县令说道。 叶知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轻轻地放下,然后又问道:“那不知王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县令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些日子承蒙叶大人关照,王某感激不尽。王某自知有愧于这一县百姓,所以此去京城述职以后便辞官还家,不再任官了。” 叶知渊震惊地看着王县令,说道:“王大人何至于此!?之前的事情既然我说了不会追究那就不会追究,王大人还如此年轻,何必要自己断了自己的仕途呀。” 原来在叶知渊和这位王县令交接的时候,他发现了账簿上出现的巨额亏空,但他没有拆穿,也没有深究,而是放了王县令一马,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 王县令苦笑地摇了摇头,“叶大人勿怪,王某只是有些心灰意冷罢了。想当初自己初中进士,意气风发,心慕圣贤,想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却不曾想在这清阳县就蹉跎了十年的岁月,既没有政绩,还落了个架子县令的名头。” 王县令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继续说道:“我身上的这身官袍反倒成了别人鱼rou乡里的依仗,实在是有愧于皇恩啊!” 叶知渊看着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早已华发丛生,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天下又有多少个王大人这般的县令呢? 王县令控制了情绪,对叶知渊说道:“王某听说前几日叶大人拂了黄家的面子,可有此事?” 叶知渊点了点头。此事发生在他初到清阳县的时候,黄家连同其他清阳县的豪绅为他准备了接风宴,请帖都送到县衙了,却被他以公务繁忙给拒绝了。 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哪一家来拜访他这新任县令。 “叶大人初临此地,不知黄家底细无可厚非,但王某在这里诚心地劝叶大人一句,一定要和黄家修好关系!” “哦?王大人何出此言?难道这清阳县姓黄不成?”叶知渊有些好奇地问道。 “且不说黄家在清阳县有多少产业,手握多少财富,光在这县衙之中,近八成的人都和他黄家有联系!县尉黄世隆是黄家现任家主黄世兴的弟弟。更有传闻说当今礼部侍郎黄世昌便是他黄家的大哥。”王县令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余悸。 叶知渊听完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对王县令拱手道:“多谢王大人告知,但我终究是朝廷命官,身负王命,纵使他们把刀架在叶某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妥协,这清阳县乃王土,岂能姓黄?” 王县令见自己的劝说不但没有生效,反倒是激起了叶知渊的斗志,只能叹了一口气,对叶知渊道了声保重便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王县令,叶知渊又把心思放到了剿匪令上,派人去把县尉黄世隆请到县衙。 希望这黄家能识时务一些,不然我可就真要拿他黄家开刀,儆一儆这清阳县的顽猴们了!叶知渊在心里琢磨到。 过了许久,叶知渊终于见到了这位姗姗来迟的县尉大人,只见他泪堂发黑,脸色枯槁,一副酒色过度、萎靡不振的样子,连官服也是稀稀落落地套在身上。 除此之外,态度也是倨傲无比,似乎是忘记了如何行礼。 见到他这副样子,叶知渊气得用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语气颇为不善地问道:“你就是清阳县尉黄世隆?” “没错!不知道县老爷有什么吩咐?如若没有,我可就回去了。”黄世隆有些不屑地说道。 叶知渊盯着黄世隆,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给他个深刻的下马威,“官服乃是朝廷所赐,关系着朝廷的颜面,像你这般对待成和体统!来人,给我杖三十!” 叶知渊说完却见县衙里人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动,他的心不由得一沉,果真如王县令所说,这县衙恐怕一个人都不能相信了。 见没人上前,黄世隆愈发嚣张,“我说县老爷,你当你的县令,我做我的县尉,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多好?你又何必来自讨没趣?” 叶知渊的面色愈发阴沉,随后他招来自己的管家,对他耳语一番就让他离开了。不一会,管家便带着叶府的护卫赶到公堂,换掉了原来的衙卫。 黄世隆见状心感不妙,但态度却丝毫未变:“你想做什么!?怕你刚来不知道,我告诉你,黄家家主是我二哥,你要是动了我,小心我让你走不出这清阳县的地界!” 叶知渊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是挥了挥手。于是,一旁的护卫迅速地围上来将黄世隆按倒在地,连凳子也没有给他准备,砰砰砰地便将手中的杀威棒朝他招呼过来。 一向养尊处优的黄世隆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一面继续出言威胁甚至辱骂叶知渊,另一面却是被打得高声哀嚎,不停求饶。 叶知渊没有多言,只是等护卫打够了三十杖才叫他们停手。而此时的黄世隆早已奄奄一息,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叶知渊随便找了两个人把他抬到了黄府门口。 黄府的门房见有人将死人抬了过来,刚想出言辱骂,没想到仔细一看,躺着的竟是自家的三爷,连忙跑进府内禀告家主。 黄家家主黄世兴急匆匆地赶到门口,看到了被打得皮开rou绽的三弟,不禁怒从中来,抓住门房的领子,凶狠地问道:“这是谁干的!” “小。。。小的不知,不过把三爷送过来的人似乎是县衙里的官差。”门房颤抖地回答道。 黄世兴一面叫人把三弟抬进去,并找医师为他医治,一面又望着一言不发地县衙的方向,眼里闪烁着凶光,“既然你先撕破了脸皮,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过江龙能不能压得过我这条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