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死人。,。(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那条让我感到恐惧的珍珠项链我却不能扔掉,反而是按照周岩的吩咐,在为那个‘女’人守灵的时候戴在脖子上,醒目得让所有人都能发现,并且面带悲戚地告诉所有人我对那个‘女’人的怀念。此后每年她的忌日,我都要把这条项链翻出来戴上,直到我的生父死去。 最初,那条项链如同一条带着尖牙的毒蛇圈在我的脖子上,后来,我觉得那是条恶心的‘毛’虫,时时刻刻提醒我那段被她侮辱的日子和现在在生父面前佯作怀念她的屈辱。 外祖家对我的帮助只有周岩和周翠两人,再多的是没有了。为了避免生父再次续娶,我只好在他面前不断地提起那个‘女’人,勾起他的回忆。 这一点是成功的。生父原本就不是贪‘花’好‘色’之人,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他看中了母亲的‘花’容月貌,一个就是那个‘女’人,我却是不知道他看中那个‘女’人的什么。 生父没了挚爱,颓唐到不行,对酒铺的事情不怎么尽心了,反倒是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件嗜好——酒。 这事情说来有些可笑。他是商家的人,商家世代经营着酒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名气,但好歹也是多年的老铺子了,生父却是对酒一窍不通。谁曾想,因为那个‘女’人的死,他爱上了酒,开始研究酒,甚至想出了几个新酒方子。 生父酿酒不假他人之手,也没有将之出售的意图,这事情又便宜了我,等到我经手酒铺之后,推广新酒,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我开始接管酒铺的生意,学习如何做一个商贾,在我彻底掌控酒铺之前,我的年纪到了,生父决定要招赘。这个人选有些困难,因为商家的名声不好听,生父更是名声狼藉,但幸好,周岩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成了商家的异类,有一个好名声,而且已经开始有了“酒娘子”的名头,招赘的事情并没有拖很久。 那个男人明面上是生父为我挑选的,实际上是我同周岩商定下来的。那是个贪婪的男人,眼高手低。周岩对我说,这是个我能拿捏在手心里的人。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那会儿正在酒铺中如鱼得水,觉得这世上真是没什么能难倒我的事情了。原本最大的障碍——那个‘女’人——也在老天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给铲除了,此后的生活更是一帆风顺。周岩也羡慕我运气旺,并且感慨地说能跟着我这样的主子他也是走运。 虽说如此,我却是个亲缘浅薄的人,这一点早有显现,我的子嗣也是艰难。 生父数十年如一日,和他当年一样,大大方方地找了大夫来给我和那个男人把脉,结果是我和他的身体都没问题,但就是怀不上。 周岩郑重地对我说,这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我得拿出个章程来,不管是‘弄’个孩子出来,还是像那个‘女’人一样开始敛财,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心里抵触那个‘女’人,所以选择了前一条路。我决定在商家过继一个孩子。 这原本是个意气用事的主意,但等我同周岩说了之后,我们两个俱是眼睛一亮。 要说服生父有些困难,他就是想要自己的亲生骨‘rou’才将我接了回来,不然当初也可以选择过继。相对的,要说服商家的人却很简单。我经营酒铺的手段他们已是看在眼里,看得眼睛发红,恨不得我是他们的‘女’儿,这会儿我变相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自然头脑发热,兴奋不已。有那群人缠磨生父,我是不用担心他能拒绝这事情的。再者,他自己也知道,这会儿他是没了其他退路,不想以后没人给他上坟上香,他就得同意我过继儿子。 过继的人选同选中那个男人一样,我和周岩商议好了,再不着痕迹地透‘露’给生父,让他看中。我们选中的孩子是我五哥的小儿子商晨荣,当时才一岁大。商五是个没主见的墙头草,想占便宜怕吃亏,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起哄,绝大多数时间是在瞎起哄。这样的人好摆‘弄’。而且同辈里头他成婚早,孩子多,这个理由再好不过了。 我们决定得快,但商家人之间的扯皮却耗费了一年。终于,商晨荣过继到了我的名下。我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好感。这只是我无奈之下的选择。无孕,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打击。等到尘埃落定,我没了危机,我面对商晨荣的时候只觉得心烦。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发现自己像那个‘女’人一样,没了紧迫感后就原形毕‘露’,过河拆桥和无端迁怒的本‘性’也是如出一辙。 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商晨荣关心备至,比他亲生母亲还要尽心尽力。 两年后,老天爷又给我开了个玩笑:我怀孕并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欣喜若狂,同样欣喜若狂的还有我的生父。他比我还要高兴,他又有亲生血脉了。他宣布,他要亲自教导这个孩子。 我的喜悦戛然而止。 生父不是那个‘女’人,他是个聪明人,只要他想,他就能做成。周岩告诉过我,外祖父当年答应生父的求亲是因为他看中了生父的智慧,没想到他老人家都看走了眼,生父有的不是智慧,而是聪明,这些聪明最后还用在了算计母亲身上,做了件让人耻笑的丑事。 但生父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就像这次,生父提出这个要求是在轩儿的百日礼上。他先前提出要大摆流水席,我想着这只是多‘花’些银子,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就答应了,这会儿当着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面,我无法拒绝他正当合理的要求,甚至在他的‘逼’问下无法含糊其辞,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等百日礼结束,客人们散去,我想着要如何扭转乾坤之时,我看到生父仍然在喝酒。他已经喝了很多了,宴席上来者不拒,谁人敬酒,他都一口闷,这会儿宴席散了,他自顾自地饮酒,依然喝得豪爽。我看着他的醉态,心中生起了一个念头。我悄声叫来了周岩,让他将酒偷偷换了。 生父研究出了一种全新的烈酒,比现在市面上最烈的酒还要猛烈十分。这酒是生父的宝贝,酿制不易,还是我‘挺’着肚子,靠当时尚不知男‘女’的轩儿的面子,才从他那儿要来了酒方,秘密酿制了一批,正在计划该如何打出名声来。 我让周岩换的就是这些酒。 他喜欢喝,那就让他喝得更开心一些吧,心情愉悦,加上醉意朦胧,我就有更大可能改变他的念头。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心底深处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那会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现在却是清晰明了自己当时的念头。 生父喝死了自己,酒铺完全由我执掌,这个家中,再没有人能干涉我的事情,决定我的命运。 我庆幸着,心中隐隐欢喜,却仍是本能地命令周岩将那批酒销毁,同时也亲手毁去了那条珍珠项链。那一刻,我觉得神清气爽,压在身上的巨石彻底粉碎。 眨眼间,轩儿平安长大,到了序齿的年龄。我对他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远不像对商晨荣那样面上的情分。他很出‘色’,像他的祖父一样聪明过人,我看着他同生父极为肖似的面容,心头划过一丝‘阴’影。 我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轩儿的身上,想要矫正他的‘性’子,没有留意到商晨荣和商五亲近了起来,也没留意到那个粗鲁野蛮的男人会对我‘露’出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