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笔,一支毛笔,一支铜管毛笔。 确切说是一只满是牙印,被咬的遍体鳞伤的毛笔。 这支笔是宫里特意给朱高煦做的,因为他批阅奏本时喜欢咬笔头,在他的钢牙下,其它材料的毛笔坏的太快,于是才制了这种铜杆毛笔。 朱瞻壑看到这支毛笔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当即捡起来,扯掉笔尖和笔尾,果然发现笔杆是中空的。 “把我爹给按住!” 朱瞻壑对着高广等一群宦官怒吼道。 高广等人这时也都是六神无主,听到朱瞻壑的话,也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不管对不对吧,反正是一拥而上,将朱高煦死死的按住。 也幸亏朱高煦这时因为缺氧已经手脚无力,否则以他的神力,这帮宦官还真不一定能按得住他。 朱瞻壑拿起朱高煦之前练的大刀,结果发现太重,根本不能用,幸好朱高煦收藏的兵器多,朱瞻壑很快又从墙上找了柄锋利的短剑。 朱瞻壑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生物书上喉咙的解剖图,以前上学时他的生物很好,经常都是满分,因此他记得很清楚,气管是在食管前面,舌头根部的下面。 想到这里,朱瞻壑也不再犹豫,用短剑在朱高煦的喉头下面横切出一条口子。 朱瞻壑下手有点狠,一下子切开了朱高煦的气管,鲜血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过朱瞻壑却十分冷静,他将铜管插到气管里,只听管子里传出一阵“嘶嘶”的气流声,朱高煦终于能够呼吸了。 这让朱瞻壑心中一松,自己真的赌对了,这种气管切开术果然有用。 随着新鲜空气流入肺腔,朱高煦也终于停止了挣扎,胸口急速起伏,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紧接着就见朱高煦的嘴唇、眼睛等部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吓人,但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过了好一会儿,朱高煦终于恢复了神智。 “嗬嗬嗬~” 朱高煦想要说话,但却感觉喉咙里有根管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这让他本能的伸手就拔! 朱瞻壑急忙抱住对方劝阻道:“爹您先别动,您的喉咙肿了,现在只能靠这根管子呼吸。” 朱高煦闻言也不敢再动,他喉咙里插着根管子,不但说不了话,连点头都不行,甚至因为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连眨眼都做不到。 朱瞻壑安慰了朱高煦几句,这才又给他号了下脉,发现他的心跳极快,这也是过敏的反应之一。 幸好朱瞻壑之前及时阻止,朱高煦吃的虾rou不算太多,现在神智还算清醒,并没有发生休克,否则很容易造成死亡。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朱棣也终于一脸焦急的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群御医。 没等朱瞻壑回答,朱棣就看到肿的像个猪头,喉咙里还插着一根古怪的铜管的朱高煦,立刻吓了一跳。 “老二你这是怎么了,中毒了吗?” 朱棣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朱高煦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皇爷爷不必担心,我爹这是过敏,虽然凶险,但现在已经安全了。” 朱瞻壑急忙在一边解释道,看朱棣焦急的表情,他对自己老爹其实还是很在乎的。 “过敏?那是什么,一种毒药?” 朱棣听到儿子没有危险,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皇爷爷稍等!” 朱瞻壑说着对赶来的御医交待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动朱高煦脖子上的管子,另外时刻关注他的情况,最后这才将朱棣拉到后殿。 “皇爷爷,我爹对海里的龙虾过敏,别人吃龙虾rou没事,但他若是吃了龙虾rou,却无异于吃下毒药!” 朱瞻壑一脸严肃的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 朱棣一愣,随即又一拍大腿道。 “我想起来了,你爹嫌水里的东西有腥味,所以别说海里的了,连河里的东西他都不怎么吃。” “皇爷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今日为我爹做菜的厨子抓起来!” 朱瞻壑急切的道,刚才只顾着救人,现在必须要找到凶手。 “来人,去尚膳监把今日为汉王做菜的厨子全都抓起来,朕要活的!” 朱棣咬牙命令道。 大太监黄俨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亲自去办了。 “你确定是厨子故意下毒?” 朱棣这才向朱瞻壑求证道。 “十分确定,我爹吃的狮子头中混入了虾rou,这道菜中一般是不会加虾rou的,而且刚才我又问过高广,他说我爹之前也在宫里吃过狮子头,并没有出过事,所以今天的狮子头肯定是有人故意加入了虾rou!” 朱瞻壑将自己的判断讲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朕的爱子下手,真以为朕的宝刀不利吗?” 朱棣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双目中杀气四溢,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等等,你爹对虾rou过敏这件事,连我都不清楚,别人怎么会知道?” 朱棣忽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道。 “这个……” 朱瞻壑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这件事除了我父亲外,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 朱棣厉声问道。 “我!” 朱瞻壑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呢?” 朱棣连想都没想就再次问道。 “如果除了我,那只有两个人可能知道。” 朱瞻壑叹了口气再次道。 “他们是谁?” 朱棣再次问道。 “我大伯,以及少师。” 朱瞻壑再次暗叹一声,然后就把当初在天界寺时,他为救朱高炽,让朱高煦给朱高炽做人工呼吸,又因为朱高炽之前吃了龙虾,从而导致朱高煦过敏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 “当时我父亲的嘴巴肿起来,我多了个心眼,没告诉大伯和少师实情,只说父亲被大伯体内的邪气冲撞了一下,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父亲对龙虾过敏才对。” 朱瞻壑最后补充道。 “那可不一定!” 朱棣眼神闪烁着寒光道。 “你爹过敏发生的那么快,还那么明显,你大伯见识广博,万一见过类似的情况,再想到自己吃过虾rou,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你父亲身上的弱点。” “至于少师,那就更简单了,他家世代行医,他本人更是精于医术,更可能知道过敏这种病!” “皇爷爷您的意思是说,大伯和少师都有嫌疑?” 朱瞻壑闻言心中一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的事,比之前他和朱瞻坺遇刺还要严重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