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她送上门来了,他哪里还能放她走?
只要她能在身边,哪怕一分一秒他亦舍不得浪费掉!
目光柔了柔,他把衬衣的扣子一一扣好。
这丫头,跑的时候居然没想过他是衣襟大敞的。
温馨一阵风似的刮到护士站,值班护士正在打盹,她惊乍乍地把人喊起来,说流血了,赶紧去看看。
容离身份尊贵,一听出血,护士瞌睡吓得干干净净,生怕他有个闪失,急急忙忙跑到病房里去。
由于刚才移动了针头,容离手背上鼓起个包,护士便帮他重新扎了下。
“这样就好了吗?”温馨仍有担忧。
护士点点头。
等到病房里没有第三人在时,容离唤她:“上来。”
温馨这次很乖,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生怕再碰到他的手。
“容离,对不起,很疼吧?”
他抚着她锦缎般柔滑的秀发,“不疼。”
能让她着急,那么点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静静躺了一会儿。
他忽而轻问:“温馨,讨厌我吗?”
她一怔。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容离薄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沉声道出三个字。
“对不起。”
这声抱歉,他早就想对她说了。
他让她经历了太多痛苦,他带给她太多伤害,而她却仍然关心他,紧张他。
这样美好的她,他真的……难以割舍!
随着那三个字出口,温馨脑海里震惊得短暂空白一阵,而后,心里面仿佛打翻五味瓶,滋味杂陈。
她不晓得要如何回应他。
心口忽然一阵温热,容离眉心拧了拧,他抬起手,把她的脑袋瓜按到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上。
温馨一手抱紧他的腰,任由眼泪全部落在他身上。
为什么每一次在她下定决心要放下他的时候,他总要来摧毁她的计划呢?
后来输完液时,温馨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容离按了铃叫护士过来。
“容先生……”
护士才张口,容离便压低声命令道:“小点声。”
男人气场太强,冷着脸的时候更令人畏惧,护士愣愣点下头,轻手轻脚走近了,这才瞧见病床还有个人。
应该是守在病房里的那位小姐吧。
她的侧脸紧贴着男人胸口,黑亮的头发垂落下来,半遮半掩,不过依旧能瞧见那如雪玉一般的肌肤。
看起来,她是睡着了。
所以容先生吩咐她小声说话,其实就是担心会吵醒她吧。
没想到,容先生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内里很细心,很体贴呢,这位小姐可真幸福啊。
护士暗暗感叹羡慕。
等拔掉针头,贴好止血贴,护士收好东西,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顺带轻掩上门。
输液的左手有些凉,他等了会儿,恢复暖意,然后圈上她的细腰,将她满满当当搂在怀里。
“唔……容离。”她似在梦呓。
容离轻轻应了声,“我在,睡吧。”
她意识朦胧地“嗯”一声儿,之后安静下来。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再不睡觉,天都该亮了。
容离却了无睡意,轻轻拂开她鬓间的秀发,他无意间发现她额头有道疤痕。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如月夜下的大海,难以揣测的深邃。
这该是上次她跌倒留下的,伤口几乎痊愈了,颜色偏粉,与周围的皮肤比起来,要显眼些,只是平时有头发遮挡,看不到。
指尖轻抚着那道疤,容离心有些疼。
若是没有他,她岂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迷蒙间感受到额头上有东西在动,痒痒的,温馨哼哼两声,搁在他腰间的小手动了动。
容离便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又睡了过去。
他关掉灯,搂紧她,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心里面记挂着要早点溜回去,很早的时候,天还没亮,温馨就醒了。其实算起来,她根本没睡多久。
病房里光线昏暗,她眨眨眼,记起来自己身在何方。
担心吵醒容离,她尽可能轻手轻脚,小手握住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尽可能轻的把他挪开。
可容离警惕性多高呀,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立马清醒了。
他闭着眼睛把她拽回怀里,“这么早醒了?”
他可记得,她最爱睡懒觉的。
脸蛋被迫贴上他心口,呼吸中全部是他的味道,暖暖的将她包围,温馨呐呐地说:“我得回去了,要是晚了,姑妈发现我没在的话她会着急的。”
睡一觉起来发现人不见了,那多惊悚啊!
容离半睁开眼,昨天酒喝得多,头有些些昏沉,“你给她打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非要现在回去?”
“这……不太好吧。”温馨迟疑,“她要问起我在哪儿过夜,我怎么说呀。”
总不能说她大半夜跑出来见男人了吧!
姑妈对她与容离的关系一无所知,她亦有意隐瞒,免得姑妈因她烦心。
揉下太阳穴,他嗓音微沉,似有不悦,“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实话实说她那么困难!
温馨眼一瞪,忽然就想笑他,她越发觉得容离最近改变许多。话比从前多了,有时候像个孩子样无理取闹,让她倍感头疼无奈。
她偷偷弯起嘴角,躲在他怀里暗笑,“……不是的,只是,嗯,我怕姑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