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才阿生的描述中,我能想象到,当年一大堆村民隐蔽在山头,捕捉漫山遍野的河童妖的景象。 好在阿生后来又说,这种东西已经越来越少。否则我很难想象,我跟闷葫芦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河童妖爬出沟壑。 但是更严重的问题,已经使我得知,那就是阿生他们到底给那些人提供了多少煞环! 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古书上对煞环的记载只是寥寥几笔,原来它的根源就藏匿在这种怪物眼球之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想破头也想不到的。 两条已经暴毙的红身金头蛇还躺在一旁,我走近看了看,但是并没敢用手触摸它们。我本以为它们会与战国墓中遇到的那些有关联。但很快便发现了它们质的区别,那就这种蛇长有双目。 我暗嘘一口气,看来那些蛇还没诡异到远从山东赶来这里。 想到阿生在刚才用枪指着我,我还是有些生气。我道:“算到现在,你们村里卖给那些人多少这种东西了?” “得有百十来个了吧。” 嘶~我吸了口气,这么多! 我急声道:“他们到底是谁!” 阿生仍是恐惧的摇着头:“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害了大家。”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阿生根本不知道这些煞环,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突然仰起头,道:“对了!他们还给了我很多奇怪的纸!” 我连忙让闷葫芦松开他一些,阿生从内兜里掏出三张黄符交给我。 我摸着上面的纹路,发现这竟然是金纹符。 “他们告诉我,每找到一个,就用这种纸包好。”阿生道。 金纹符我并不陌生,三师叔曾给我的青寒石就是用这种符咒封禁着。嘶,那些人果真跟我们茅山有关系? “好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吧?”阿生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摇头,阿生并没有把关键的人物告诉我,我是不可能这么放过他的。 我道:“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上次见那些人是什么时候。” “三周前,三周前这里下过一场大雨,他们曾来取过东西,但是我只交出了一枚。” “你手上还有多少?” “三枚。” “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三枚?” 阿生苦笑道:“我也不傻,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我怕哪一天真的交不上货,他们会对我不利,所以我就留了一些保命的筹码。” “你把它们藏在了哪?”我问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 这个阿生实在滑头,我只能把匕首再次探向他。 “好好!我说!不过我给你们后,你们会付钱吗?” 我冷然一笑,看向匕首:“你觉得呢?” 阿生呆呆的摇了摇头。 “来时,你着急要回去,你是知道雨后他们会来找你吧?”闷葫芦突然道。 阿生,表情一僵,没有开口。 闷葫芦又道:“带我们回去等他,我们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奇怪的看了闷葫芦一眼,他好像对此事很是上心,而且我更加好奇他为什么会帮我。 一个闷葫芦就够我猜的了,现在又来了个阿生,我的脑袋彻底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回到营地,我发现安静的出奇。 我问阿生:“你在汤里到底下了什么药?” 闷葫芦从锅底捏出一根极似金银花的东西,道:“是‘瞌睡’草。” 阿生一脸的尴尬:“这位小哥,你究竟什么来路?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这个这里。” “你屋后就种着这种东西,想必你不是第一次用了。”说完,闷葫芦把东西甩回锅中。 阿生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们确定要跟我回村子?那些人谨慎的出奇,他们发现我家里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肯定不会现身的。” “放心,我们是不会住在你家里的。” “那这些学生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只需记住我们是在帮你,而不是害你就行了。”闷葫芦不再讲话,直接进了帐篷。 我对阿生还是很同情的,因为我已经习惯了闷葫芦这种对人的‘方式’。 第二天,那些学生都说自己的头很晕,不想继续在野外待下去。 我看了看张紫涵,她的情况也不乐观,虽然吃了退烧药,但仍有些发烫。 最后的决定正合我意,那就是回村子调整。 路上,峰子挠着头说昨晚睡得很累,他又问我:“昨晚迷迷糊糊的感觉你没在帐篷里,你去哪了?”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村子再说。” 由于今天是赶路,所以我们一路上只停歇了两次,又走了近三个小时的夜路,赶回了村里。 赶到住所时,学生们已经累得苦叫连连,纷纷嚷嚷着再也不要爬山了。 我把张紫涵送回房间休息,问阿生:“你放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有毒?怎么学生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生解释说,只是一些普通的草药,副作用肯定会有一点,但是过两天就会好。 一旁的峰子听了,大急道:“什么?你小子给我们下药了!” 趁这个间隙,我忙把昨晚的事给峰子解释了一遍。 峰子吸着气说:“我靠,昨晚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早知道我就不喝那晚破汤了。” 我转过头对阿生讲:“你快把剩下的煞环交给我。那些东西留着都是祸害。” 阿生面露难色说:“我藏东西的那个地方,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去不了的。” “你又想跟我耍滑头?”我不禁恼火道。 阿生连连摆手:“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还会骗你呢,这样吧,明天一早,我绝对送到你手上。” “明早?你确定?” “我说到做到,我家就在这里,你总不归怕我跑了吧?”阿生无奈道。 “这样也好,今晚由我来看着他。”闷葫芦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然后手指向院中那棵大树。 看来闷葫芦这意思是今晚他又要在树上过了,不过由他来看着阿生,我确实放心不少。 回到住处,峰子一直在埋怨我当时为什么不硬拦住他喝那碗汤,但我实在没心思跟他争论这些,只想着那帮人会什么时候来找阿生。 睡前,我把闹铃定在五点三十分,想必那会天已经蒙亮。便安心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却睡得极其不踏实,接连做了几梦,都是极其晦气的场景。先是梦到了昨晚抓河童妖的场景,那只剩残头的怪物,竟挣脱闷葫芦的控制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而我的伤口流出的竟不是鲜血,而是绿油油的汁液,随即我的肩膀塌成一团,整个人即将晕厥过去。虽然心里知道这是梦,但是景象却极其的真实,我想是因为过度劳累的缘故,便硬闭着眼,没让自己醒来。 但梦中的场景马上一转,回到了村子里,一群黑衣人手中摸着长长的弯刀,正直冲向阿生的房间,我立即就想冲上去制止他们。 突然,我感觉我的身子正在被大力的摇晃着。 我猛地睁开眼睛,窗外仍是一片漆黑,而闷葫芦正站在我床前。 他看着我的眼睛,冷冷道:“阿生出事了。” 我急忙坐起来:“他怎么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