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儿为止一切都还算正常吧,之后施工队开始打桩建地基也很顺利。 我们建的这座仿古塔楼要求是九层,工程建到第二层的时候,工地上就开始断断续续总出事。 一开始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断电,各种断电,检修也查不出什么原因,但是还没咋地呢又好了,然后没过几天又断电,就这么反反复复的。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电路毛病可能找到了,不断电了,也再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塔楼顺利建到了五层,也就是这个时候,又开始频繁出现问题了。 先是又不明原因的频繁断电,然后就是建筑材料断裂。 我们用的材料都是大厂的,很有保证,质量也非常好,更何况都合作多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可那些天就很邪门儿,比如要上预制板了,都吊起来了,发现其中两块从中间给裂开了。 还有最可怕的,那个吊塔,上面钢绳断了一股,要不是及时发现,那东西断掉的话,准出大事儿。 哎呀诸如这类的事儿特别多,那段时间,工地上就没消停,全是这些问题,非常密集,于是就有人说闲话了,说开工那天推亭子的事儿。 他们觉得那天出现的疯老头不让推亭子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冲撞了什么,他们还说这种必须得祭点啥,工程才能顺利完成。 我当时没太在意这些,觉得他们也就是起哄瞎说呢,但是这事儿在工地上没几天就传开了,接着上面就派人给大家开了工地会,不让议论这种违背社会价值观的东西,让我们抓安全,还让维修工缩短检修周期,确保施工正常运行等等。 我当时觉得领导说得挺对的,可工地上还是三天两头出问题,后来搞得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正在这个时候,我二叔突然让我回趟老家,说他老丈人盖房子缺人手,让我回去帮下忙,他会给我算工钱。 我哪能要我二叔的钱,但当时这边也缺人,怕工头不给假不让走,我二叔对我说,他跟工头熟得很,让我不用cao心这些,他去解决,还让我在老家多待几天。 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坐上火车就回了老家。等到了家,去给我二叔老丈人帮忙的时候,人家那边的房子基本都盖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缺人手,我当时还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在老家待了五六天后,我买上车票又回到了工地上,然后就发现同住工棚的一个大哥不见了,到了晚上也没回来。 这个大哥姓赵,叫赵建春,家庭条件不好,老娘瘫痪在床,老婆癌症去世,有一个小女儿才11岁,全家就指望他一个人工地干活养活家呢,肯定不会说不干就不干吧。 我正奇怪呢,来了一个串门的工友,神神秘秘叫我出去抽烟,这一来二去,他就问我这些天干嘛去了,我就实话实说呗,结果他好像要跟我说点什么又往回掖,我就问他咋了?” “啪!”第一盘磁带A面播完。 秦丁已经轻车熟路,动作流畅且不掺杂犹豫的将磁带迅速换了面。 “您可以继续说了” “哦哦好的!呃……这个工友说工地前几天出大事了,我一听,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不会跟赵大哥有啥关系吧,我就问那个工友出啥事了。 那工友说,得亏那天我请假走了,要不出事的就是我了。 那天下午,本来该我上架子,但是我不是请假走了吗,赵大哥就去了我作业的那片区域,在五层外的架子上干活,结果几根架子散了,他掉下去当场摔死了,一根钢管还插他胸口了,特别惨。 我直接惊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不回老家,说不定摔下去的就是我了。 我一边庆幸一边害怕,还觉得赵大哥命不好,他这一死,他们家算是完了。 我就问了嘴赔偿的事儿,工友说,工头给大家都上过保险,只给赵大哥赔了保险费,但其实架子散了是工地的责任,应该额外赔,可是赵大哥家没个能主事的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心里有些不平,但也挺无奈,我只是个架子工,管不了这种事儿。 之后工头天天在工地上亲自盯着,还让维护班的人加大巡检力度,工友们也都惜命,每次上工前,都会再检查一下装备什么的。 虽然很多时候夜里都在赶工,但再也没出现安全事故,像早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断电或者意外也没再发生。 就这样大家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可就在工程快竣工的时候,有天晚上我二叔喝醉了,在饭桌上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赵大哥的死并不是意外。。 其实事发前,出事的架子被检修出了问题,却没有及时修理,反而还故意让它的问题变得更严重了一点。 难怪二叔那天催我回老家,而他老丈人家的房子基本完工了,根本不缺人。 我也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要这样害人。我很气愤,跟我二叔理论了几句。 我二叔说这个事情很复杂,虽然良心会受到谴责,但他也没办法。 我问二叔到底为啥要这样做,他说工地施工总出事儿,老板就找了些偏门的道道,需要死个人,血祭,也就是所谓的‘打生桩’。 惠道长,您应该知道啥是打生桩吧?” “知道一点,据说在完成某些重大工程的时候,会因为破坏了当地的风水,而使得工程受阻或无法顺利进行,就会把童男童女直接活埋在工地附近,或者是浇灌进大桥的首尾桥墩,算是一种祭祀,以便保证整个工程的顺利,以及在修建完成以后,该工程受祭灵的守护,不会因为一些原因而倒塌。” “是啊惠道长,我以前偶尔在工地上也听说过这种事,说是哪修大桥,在桥墩里活祭小孩,我以为这些人瞎说的,毕竟啥年代了,哪敢这样做啊,可是没想到,居然在我身边就发生了。 我就问二叔事情的经过,他当时却啥也不说了,让我不要再打听,他不想让我参乎进这种浑水里。 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二叔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原来早在古塔建到二层的时候,频繁出那些问题后,老板就跟工头私下商量着找了一位“高人”。 找到后,这位高人先是用一些办法暂时处理,才让古塔顺利建造到五层,但是那之后他的本事压制不了,才又出了那些乱子,他跟老板说,如果不想办法,这工程就得停。 于是他们就有了献祭活人的想法,然后就把我二叔拉了进去。 我二叔是负责检修架子的,而老板和工头跟他从前就很熟,他们之间有一些利益关系,反正很复杂。 把他拉进去的时候,起先并没告诉他要害人,只是安顿他那些天多上去检查架子,一旦有问题,先汇报再修理。 我二叔一开始觉得奇怪不知道要干嘛,但还是按工头嘱咐的去做了。 他发现五层的一些架子有问题,告诉工头后,工头却让他最近不要修那儿的架子,出什么事他担着。我二叔一听这话,就猜出来这些人要整事情, 这个时候,工头突然让我二叔对架子这件事守口如瓶,只要不声张,以后工程队走哪都会照顾我二叔和我,说都是明白人,不说明白也清楚,还嘱咐我二叔,让他给我赶快放个假,让我过些天回来。 工头把话都说成这样,即使没挑明什么,我二叔已经猜测到要发生什么了。 他心里其实很慌,思前想后也没办法,那些人没有明挑,他也没有啥证据,只好当了睁眼瞎。 而事发之后,的确工地也安稳了,这其中的邪门儿让他对鬼神有了畏惧之心,更不敢将这种事捅出去。 这个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虽然我后来才知道这些,但先前也知道二叔是为我好,不想让我参乎进去,而他也是良心不安,可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二叔这事做得不对,甚至是犯罪,但我不可能去举报他。这些年我跟着二叔东奔西走,他教会我很多,也事事关照我,如果不是他,我永远走不出我老家的山村,所以我那个时候也违背了良心,决定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 可没想到,报应却来得这么快。 两个月后,工程竣工。验收的时候,我和二叔也在,但我们都是底下的人,不会跟着老板和工头还有验收人员上去,我们很多人只是在塔下的树边等着验收结束。 那个时间里,我和二叔也不多说话,因为心里有亏心事嘛,总觉得这地方有些阴嗖嗖的。 过了可能有四五十分钟吧,就看到一群人从古塔门里出来了。 接着老板跟验收方在门口边握手边说着什么。突然,不知咋回事刮过来一股黄土风,还卷着一些树叶子啥的,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不知道谁了,反正是个男的声音,声音还挺大有点像是掐着脖子喊的,他喊了一句话。” “喊得什么?” “一年三个!” “没看到是谁喊的吗?” “反正我是没看到,当时闭眼躲风呢,等睁开眼的时候,风也没了,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疑惑,还有些人互相问啥是一年三个。 唉!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啥意思,然后发现塔门那边的工头看着老板,表情有点不太对劲,而这个时候,我二叔脸色也突然变了,扯着我就让我跟他赶快离开那。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跟着二叔就往外走,我俩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身后那些人惊呼起来,我和二叔一回头,发现好多人都往塔门那冲过去了,好像有人躺在了地上。 我二叔脸上挂着惊恐,连话也没说,扭头就往外面走,我其实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说不清楚,心里毛的很,就跟着二叔一起走了。 等出了景区,二叔让我先回临时住所,他去办点事,我当时也没敢问到底怎么了。 直到晚上,二叔才从外面回来,但他依旧没有跟我提白天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天,二叔白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一直在外面跑,而我瞎溜达去了工友那边。”